夏綾卻哭得更厲害,他不知道,那個寶寶本來就是他的。
然而,他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寶寶已經在百日宴那天死去了,還沒來得及見親生父親一麵。她悲痛欲絕,卻怎麼也無法告訴他,厲雷,那個寶寶是你親生的,但是他已經死了。
既然寶寶已經死了,那麼,就讓厲雷以為是裴子衡的兒子吧。
至少,他不會經曆一次像她這樣撕心裂肺的悲慟。
她哭著,斷斷續續地說:“他死了……我的寶寶,死了……”
厲雷的心往下一沉,回想起雜誌照片上,那孩子笑得純真無邪,如小天使的模樣。真是奇怪啊,明明是她和裴子衡的孩子,可是為什麼,聽到孩子死訊的一瞬間,他會心痛得難以呼吸?
他抱著她的手微微收緊,沙啞地問:“怎麼就……死了?”
她搖著頭,不願把寶寶臨死的慘狀再敘述一遍。心裏卻無可避免地回憶起那一夜的垃圾場,裴子衡讓司機帶來的照片,骨灰盒與髒汙帶血的繈褓。她哭得渾身發抖,就像是要把這一年多的委屈都哭出來,她覺得自己很沒用,挖空心思,吃了那麼多的苦,到頭來卻連為心愛的人保住一個子嗣都做不到……
他們的寶寶,那麼可愛的寶寶……
厲雷依然安慰著她,感覺到懷中的人哭得就要背過氣去,單薄的身子如暴風雨中的一葉小舟,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支離破碎。
他微微低下頭,想說幾句安慰話,卻發現——“血,你的傷口又裂開了。小綾,乖,來,躺下,我幫你處理傷口。”
還是那天住院時,沒好全的傷口。
小腹部,用一把水果刀深深刺入,留下的猙獰痕跡。
厲雷小心地把紗布一點點揭開,她白皙平坦的小腹上,果然又是一片血汙狼藉。“快別哭了,”他十分溫柔地說,“小寶寶要是知道你為了他哭裂了傷口,在天之靈也會心疼的。”
她好不容易,才斷斷續續地收住了淚。
小腹上的傷口,因為在短短的幾天內兩次裂開,已經變成血肉模糊的一片。厲雷皺著眉,替她臨時包紮了一下,說:“小綾,我必須送你去醫院。”
她點點頭,想到什麼,有些畏怯地抓住他的袖子。
“怎麼了?”厲雷柔聲問。
“我……”她說著,又差點忍不住眼淚,“我再也不能懷孕了。”
厲雷的心裏咯噔一下,緊抿著唇。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他毫無心理準備——小綾她怎麼會再也不可能懷孕?那麼今生今世,他們是不是就再也不能擁有一個寶寶?他扶著她胳膊的手不覺收緊。
夏綾吃痛,以為他不高興,眼淚又流出來。
“如果,你要和別的女人生孩子,你就告訴我一聲,我會……”她哽咽了許久,斷斷續續地說,“我會……離開你的……絕不,糾纏……”
“胡說什麼呢,”他因她的這句話才真的生氣,“我娶的是老婆,又不是生育工具!”他認認真真地望進夏綾的眼睛,“小綾,和裴子衡離婚,我娶你。你生得出孩子也好,生不出孩子也好,沒關係。我們可以去找代孕,要是代孕也不行,就去領養一個孩子,今生今世,我怎麼可能和你以外的女人結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