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墓園時看到的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雖然,在裴子衡麵前,她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對厲雷的不滿,但若說不傷心,是不可能的。也許他沒有看上去的那麼關心那個孩子,隻是看在她的麵子上,才不得不裝出悲痛的模樣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無所謂。
她明明該高興的,當初不告訴他孩子的身世,就是怕他難過傷心。
可是,當他真的在她那麼悲痛的時候,若無其事地與保鏢們打鬧的時候,她忽然覺得,他離她好遙遠,遙遠到就像兩個世界。
她開始惶恐,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車子在一座農家小院門口停下。
“到了。”厲雷說。
夏綾從出神中驚覺,轉頭去望車窗外,有些迷茫:“到了?這是哪裏?”
“公墓附近的村莊,”厲雷說,“我已經租下這個院子,今晚,我們就在這裏落腳。明天,我們再去一次公墓,你不是希望我給孩子送點東西麼?我讓人準備了祭品、花,還有小嬰兒們喜歡的一些玩具。”
他還記得那朵白色雛菊的事,被拋在風裏,沒能放到寶寶墓前。
可是,夏綾說:“不用了,回去吧。”
“不用?”厲雷怔。
她搖搖頭,“回去吧。”她想讓他放點東西到孩子墳前,隻因為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可是,從走出公墓時的場景來看,他對孩子,也許還沒有裴子衡對孩子那麼上心。既然如此,何必再走形式?寶寶的在天之靈要是知道親生父親是這種態度,恐怕會更難過的吧。
“小綾,”聰明如厲雷,隻稍微一想,就明白她還在介意打鬧的事,“我是真的想看看寶寶,不管他的父親是誰。你剛剛看見的那一幕純屬意外,今天陪著你過來,我的心情也很沉重,為你,也為寶寶心痛。”
“是啊葉小姐,”司機也幫腔,“要怪就怪我們,是我們硬和老大鬧的。”他們是看厲雷情緒低落,才想讓他轉移注意力,開心一點,卻沒想到正趕上葉小姐出來撞見,誤會了。
如今,司機悔的腸子都青了:“葉小姐,您不要怪罪老大。”
“我不怪他。”夏綾的聲音很平靜,“隻是覺得,沒必要了。”
這哪裏是不怪?明明還是很介意!厲雷在心裏麵給裴子衡紮小人,如果沒有裴子衡火上澆油的那句話,會不會,誤會就小點?
他溫聲對夏綾說:“東西都準備好了,不去多浪費,而且我還想求小寶寶的在天之靈保佑,保佑他的媽媽幸福。”
夏綾還想拒絕。
他已經打開車門走下去:“下來吧,小綾,天色要晚了,你也很累,先在這裏休息一晚上,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這句話倒說到了她的心裏。
從這裏回s城,光開車就要開五六個小時,如今的她精疲力盡,迫切需要休息。她下了車,向屋子裏走去。
屋子裏早已被打掃幹淨,架子床上換了簇新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