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可愛的孩子,說沒就沒了。
她的身子晃了晃,又勉強穩住,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死了哪兩個?”
“就是昨天從你手裏接藥的那兩個!照片上的那兩個!”林鬱南整個人都很躁狂,“操,運氣怎麼這麼背!”
她的神色更蒼白。
想起自己是孤寡刑克之命,會不會,連這麼小的孩子都克?她搖搖欲墜,努力地回想,然而,昨天從她手裏拿藥的孩子太多,攝影師拍的照片也多,她竟然回想不起來最後放到新聞裏的,是哪兩張照片。
孩子們的臉,在她腦海中變得模糊。
她的眼中堆聚起淚水,朦朧視線中,步入式衣櫥裏到處都是高檔成衣,有皮革、幹花和香水的氣息。可她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就算自己辛辛苦苦地打拚,成為大明星,砸下幾百億去做慈善……
到頭來的結果,反倒是害了無辜的孩子們嗎?
手指,無意識地抓著一件素色真絲緞長裙,那條嬌貴的衣裙皺起來,在她的手心裏一點點變得難看,醜陋。
她的淚水滴落在上麵。
電話那端,林鬱南在催促:“你快點!車子馬上就到了!”
她驀然驚覺眼下不是傷感的時候,匆匆地掛了電話,從衣櫥裏找出一條黑色長裙換上。那條長裙莊重至極,很正統的剪裁,中袖,裙擺長及腳踝。她化了素淡的妝,一頭鴉青色長發用銀簪簡簡單單地挽起,配黑色高跟鞋,淺白手包,十足十的悼念死者、誠懇道歉的模樣。
媒體都犀利,甚至毒辣,她不能讓他們挑出一絲半點的錯。
妝罷,她深深吸一口氣,走下樓去。
一輛白色商務車從小徑上駛來,停在她別墅的門口。
車內走下來一個陌生的男人,隔著別墅的籬笆柵欄對她說:“葉小姐,快上車,我是天藝慈善基金會派來接您的。”
她有些神思恍惚,推開籬笆門,就要走上車去。
忽然之間,被人攔住。
“葉小姐。”低沉的、厚重的男聲。
夏綾抬頭,看見一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竟然是阿諾,厲雷最信得過的人之一,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攔在她和那輛商務車之間。
“阿諾,你怎麼在這裏?”她問。
“少爺派我保護您。”阿諾簡短地說。自從她搬離厲雷的公寓後,厲雷就分了一半的守衛力量給她,之前南宮家對她的幾次謀殺,也全都是這些保鏢在暗中不動聲色解決,並沒有讓她知道。
可這次,不行了。
阿諾有些後怕,因為他們的疏忽,竟然放了這輛車進來——這輛車上,雖然不像是藏有殺手的樣子,但黑暗車廂中的照相機鏡頭反光,還有眼前這個男人有些閃爍的眼神,無不說明,他們不是善茬。
“狗仔隊吧?”他轉頭,對著商務車說,“趕緊走,否則,我們天藝不是好惹的。”
夏綾目瞪口呆。
剛剛邀請夏綾上車的那個陌生男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誤會,都是誤會。”眼看占不著什麼便宜,鑽上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