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們圍得水泄不通。
許許多多的閃光燈肆無忌憚地對著夏綾的臉,瘋狂閃爍,強光打得她幾乎睜不開眼。她哭著,本能地用手擋著眼睛,卻有記者大聲說:“葉小姐,麻煩你把手放下來!沒做虧心事的話,幹嘛擋著臉?!”
引起一片附和聲。
他們要拍照,要發新聞稿,要賺錢吃飯。
她在人群中被人拉拉扯扯,林鬱南護著她,卻雙拳難敵四手,怎麼也保護不過來。忽然之間,人群被一股大力撥開。
夏綾隻覺得一隻手臂將她拉入一具堅實的懷抱。
那人的身上帶著熟悉的氣息,淡淡的陽光和皮革的味道——是厲雷。
他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出:“各位在這裏欺負一個弱女子,是什麼意思?”語調威嚴冷冽,讓全場為之一靜。
記者們滿以為,天藝慈善基金會出了事,身為會長的厲雷會低調。沒想到他一上來就這樣咄咄逼人,讓大家都愣住了。
趁他們愣神的功夫,厲雷已經把夏綾護到了安全地帶。
他抱著她,目光緩緩地掃過一群記者,“有什麼問題衝著我來。慈善基金會的會長是我,最高決策人也是我,至於小綾,她隻是個藝人,她懂什麼?我叫她去當代言人她就去當代言人,叫她去拍照就去拍照,叫她去發藥她就去發藥,她是懂得藥理成分還是懂得企業管理流程?身為一個慈善大使,形象代言人,她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陪著孩子們玩耍,教孩子們唱歌,在媒體上呼籲大家關心弱勢群體……你們還要她怎樣?”
全場鴉雀無聲。
夏綾愣住了,沒想到厲雷這樣維護自己,剛剛止住的淚水又要往下掉。
在這件事裏,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全世界吃驅蟲藥的孩子成千上億,怎麼偏偏輪到了她這裏就出事?然而,這些話她不能和媒體說,否則,媒體一定會認為她是推卸責任、黑了心的女人。
可是,厲雷竟然就這樣理直氣壯地替她辯護了。
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這是一場危機公關,以她被林鬱南臨時灌輸的粗淺知識都明白,此時不是什麼爭論對錯的時候,必須道歉。
但他呢?
他這樣強硬,萬一,損及天藝的形象怎麼辦?
她用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擺。
厲雷卻反手握住她的手,很用力,很堅定。他再次出聲,這次,依然是對著媒體記者們說話:“驅蟲藥出問題這件事,是天藝的責任,我一定會給孤兒院、給公眾一個交代。但,這絕不是小綾的責任!小綾在這件事裏是清清白白的,無辜的,如果以後我再看到有誰詆毀她,後果自負!”
最後那句話,他說得殺氣騰騰。
離他們最近的幾個記者,已經忍不住後退。
這個男人發起飆來的時候,真是太可怕了。
現場依然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震住,沒人敢去觸這位有黑、道背景的大佬的黴頭。他們這時才想起天藝厲老板的可怕,江湖上的種種傳言又浮在耳邊。
許多人低下頭來,不敢和厲雷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