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就是這樣微妙。
越恨的人,就越恨不起來。越想忘的人,就越忘不掉。
一塊榛子蛋糕,一次搬家的邀約,就讓夏綾冰封的內心布滿裂痕。她不再對厲雷惡語相向,也不再阻止他借著各種理由來找她——而他,用的最多的理由就是“前來她家教紹輝做飯”。
漸漸的,兩人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
紹輝也樂見其成。
每當厲雷不在的時候,紹輝就拉著夏綾看偶像劇,這孩子最近對這種肥皂片看得很著迷,一邊看還一邊哭的稀裏嘩啦:“姐姐你看,那對情侶好可憐呀,被壞女人活生生地拆散了……”又或者說:“那個小孩也好可憐呀,那麼小就沒有爸爸,嗚嗚嗚……”
夏綾就低下頭看他。
小朋友哭得很投入:“那個叔叔也好可憐,被姐姐誤會了那麼久,他明明為了姐姐犧牲了那麼多的,嗚嗚嗚,嗚嗚嗚……”
夏綾伸手摸摸他的頭:“男孩子,不要這麼多愁善感。”
可是,小小的紹輝哭得更傷心了,一邊哭,一邊說:“嗚嗚嗚,紹輝也沒有爸爸,紹輝好想要爸爸……”哭了沒幾句,又停住,驚覺什麼似的,有些小心地看她神色,“姐姐,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話……”
望著孩子小心翼翼的模樣,夏綾心疼極了。
也是,哪個孩子不渴望能有個爸爸?
可是,她怎麼能給孩子一個爸爸?她與厲雷……中間還隔著巨大的鴻溝。偶像劇唱起了片尾曲,她有些心煩意亂,隨手切換到新聞台。
台裏,正播報著:“據可靠消息,天藝傳媒的董事長厲雷,近日正式和為他育有一子的蘇棠分居……幾年前,曾有媒體報道說兩人奉子成婚,但厲雷近日澄清謠言,表明兩人從未步入婚姻。”
夏綾握著遙控器的手緊了緊。
紹輝也安靜下來,陪她一起看新聞。
新聞裏,出現厲雷熟悉的臉,他不知是在哪裏被記者們堵住,很從容不迫地發言:“對,我從未和蘇棠結婚過,我是單身,蘇棠也是。我們以前住在一起隻是為了方便照顧厲睿,如今厲睿大了,她主動提出和我分開……”
他侃侃而談,很維護蘇棠的麵子,並不說是自己拋棄了那個女人。
不知道他有沒有通過什麼手段對媒體施壓,但總的來說,媒體對這則新聞的報道傾向於正麵,“兩個成年男女在孩子與自我間尋求平衡,理智選擇共處與分離”,很溫和的基調。
夏綾的精神放鬆了些,總算,他昭告天下了。
她一高興,去廚房裏多拿了個冰淇淋吃。紹輝也很高興,新聞過後,繼續拉拉扯扯地要她陪著看偶像劇,這次,哭得更煽情了:“嗚嗚嗚,沒爸的孩子像根草……姐姐你給我找個爸爸好不好,這樣就有人照顧我們倆了……”
夏綾又好氣又好笑,這次,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心情好,狀態就好,第二天,她容光煥發,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了公司。
林鬱南來辦公室找她,說:“小綾,這邊有一個親子廣告,想邀請你和紹輝一起去拍,你看看意下如何?”說著,把策劃案遞給她。
她接過來掃一眼,是一個新開發的自然保護區的廣告,主打環保、人文、家庭旅遊,提倡人類和大自然的和諧相處,讓她和紹輝去做倒是十分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