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夏默言所料,手術有驚無險。
一大一小兩個人被推出手術室,進了特護病房,夏綾進去作陪。
兩人都沉睡著,病房裏很安靜。她先去看紹輝,小小的孩子神色蒼白,有一種大病的虛弱,所幸呼吸還算平穩,讓她懸著的心多多少少放下一些。她伸手輕輕撫摸著紹輝的麵頰,這個孩子,命運多桀,才這麼小就和家人走失了,被她領養才沒多久,又出了這樣的事。
她心裏很難受,覺得是自己命硬,克到了孩子。
低歎一聲,又去看厲雷。厲雷的雙眼也緊緊地閉著,唇色間有一種失血過多的淡紫色。她想起剛才醫生說的話:“厲先生為了搶救孩子,輸血量已經達到人體能夠承受的極限,他現在十分虛弱,需要小心護理和休養。”
“謝謝你。”她望著他沉睡的容顏,輕聲說。
病床上的男人沉睡無言。
夏綾想,這次多虧了他,幸好他和紹輝是同一個稀有血型,否則的話,紹輝真的會死。又覺得奇怪,明明是o型血的紹輝怎麼會變成稀有血型?這種小概率事件怎麼就被碰上了?而且,和她死去的孩子血腥一樣,還都是化纖過敏。
她的心髒不規則地跳動,冥冥中,有答案呼之欲出。
她比往常任何時候都更仔細地去看紹輝的臉,淡淡的光線下,發現這孩子的眉眼真是細致好看,隱隱的有幾分熟悉——像她。再仔細看,又不覺對比旁邊病床上的厲雷,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兩人的輪廓也有幾分相似。
鬼使神差地,她找來一把剪刀。
先小心翼翼地剪下紹輝的一縷短發,放進透明塑料袋裏,再剪下一縷自己的發絲,拿另外的塑料袋裝了。最後,想了想,把厲雷的頭發也剪了一縷。
她離開病房,去找衛韶音。
“你家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生物製藥公司對不對?”她問。
衛韶音依然在錄音棚裏忙他的音樂,聞言,有些不耐煩:“別和我提那個變態家族!這世界上最厲害的都是變態!”
夏綾:“……”阿衛,其實你做音樂也差不多是世界上最厲害,難怪別人都叫你衛變態。吐槽歸吐槽,該找他幫忙的事情還是得找他,“你家有實驗室的對吧,能不能幫我檢測一下這三份dna,做親子鑒定。”
她把那三個透明塑料袋交到阿衛手裏。
阿衛一臉的嫌棄:“就為這點小事?隨便找家醫院就處理了,犯的著去找我家那群老變態?”
夏綾說:“其他地方我不放心。”雖然,親子鑒定幾乎每家醫院都能做,但經曆了紹輝的血型事件後,她真的怕再出什麼意外,必須找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衛韶音十分的不願意和自己家族打交道,很挑剔地問:“這是誰的發絲?先說好,如果是你三大姑隔壁家的小舅子這種拐彎抹角的親戚求辦事,我才不會答應你!”她不知道他回一趟家有多麻煩,那群科學狂人簡直是他的噩夢好麼。
夏綾低聲說:“我和紹輝的。”
關於第三份發絲,她選擇了保密。
畢竟,萬一如果紹輝不是他們親生的那個孩子,就沒必要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