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酸楚,也不知這男人是在怎樣的絕境下堅持,為了複活她沒放棄一絲一毫的努力。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就想放棄這艘戰艦,轉身去尋覓他的懷抱,告訴他,她有心疼。
現在她明白為何他身上傷痕累累了。
當初在斯卡塔納星時,他雖常常浴血奮戰,但身為一個出色的戰士,他擁有強大的治愈能力,受了再重的傷也很容易就痊愈,不留半點痕跡。也隻有在億萬年漫長的星際旅行中,他要駕駛這艘根本不適合長距離遷徙的戰艦克服各種危難,能量損耗太大,才無力修補自身傷痕。
那都是為她受的傷。
她怔怔地望著那破舊的戰艦,艦身上的傷痕與她記憶裏他身軀上的傷痕重疊,那麼觸目驚心。
厲睿奇怪地看著她,不明白她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說發呆就發起呆來?“喂,瓔珞你幹什麼呢?”厲睿有些著急,叫她,“醒醒,別夢遊,戰艦的門打開了,我們要上去嗎?”
他躍躍欲試,每個男孩子對宇宙的向往都是刻入骨髓。
夏瓔珞這才如夢初醒,看見一條熒熒的光帶從艦身上斜斜伸出來,在艦身和地麵間架起一座可以供人行走的橋梁。橋梁的盡頭,是敞開的艦門。
她定了定神,說:“走。”率先踏上了那條橋梁。
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他對她的好早就成了過去式,到了地球後,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讓她心灰意冷,分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她不想再糾纏不清、體驗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了。
光帶構成的橋梁流淌著水一般的光澤,看似輕柔如朦朧的月光,腳踩上去卻如岩石般堅硬。“這是什麼材質?”厲睿緊隨她踩上橋梁,試探了幾下腳感,仿佛覺得很有趣,很快就連蹦帶跳地走到了她的前麵,愉快地轉過身來看她,“這就是你們斯卡塔納星的材料?真有趣。”
“這是用能量合成的液態金屬,”夏瓔珞不願去想紛繁蕪雜的心事,轉移注意力對厲睿說,“小心點,別亂跳,戰艦會根據當前狀況和乘客體重自動分配能量,以達到節能的目的。它現在分配在這座接引橋上的能量肯定不多,你要是把橋板跳出穿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就像是要印證她的話,隨著厲睿的動作,腳下的橋板光芒忽然一黯,讓他的腳陷進去半寸。雖然隻一瞬間就恢複了正常,但把厲睿嚇得臉色發青:“要不要這麼坑?!”他趕緊老老實實站好,不敢跳了,半空中的戰艦懸浮得很高,他們如今所在的位置也離地有三四層樓了,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看來外星科技也沒什麼好的,”厲睿很不滿地嘀咕,“還是咱們地球人穩妥可靠。”
夏瓔珞就笑,有這樣一個哥哥真好,在她悲傷難過的時候,總有辦法逗她解悶。
兩人一前一後往戰艦門的方向走,忽然,身後密閉大廳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望見半空中懸浮的戰艦還有走在接引橋上的兩個人,大喊一聲:“阿珞!”
他的聲音發著顫,在寂靜廣褒的空間中形成無數回聲,一聲聲地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