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這事,皇帝的臉立刻又陰了,連說話的語氣都帶上了點兒微不可查的沮喪,“今個兒午時剛收到的急報,淮安那邊鬧了洪災,沿江三百裏百姓民毀屋塌,現已出現了疫症,如此生靈塗炭,朕心甚憂。”
齊千宇跪在地上,皺了眉頭。疫症他知道,就是瘟疫嘛,染上了這東西哪也就離死八九不離十了。不過這跟他有什麼關係?!他一不會看病,二不會修堤,明明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主兒,父皇叫他來幹嘛?真要拿他去堵堤壩上的窟窿?就他這小身板連一麻袋沙子的作用都頂不了。所以,這渾水咱可不能趟!
“父皇,以兒臣之見,此事十萬火急,耽誤不得。”硬著頭皮,齊千宇說著廢屁話。
皇帝知道齊千宇這是想偷懶,故意搪塞呢。也不跟他計較,倒是滿懷期待問:“宇兒,朕知道你最近精心向學,上次你說的那北境植稻屯糧的點子就不錯,這次你也給朕說說,如今這洪水疫症的可有什麼法子?!”
齊千宇的腦門明顯見了汗,什麼植稻屯糧?!那是老子出的主意嗎?沒工夫想這個,他的小心肝已經不甘落後地噗通噗通蹦躂了。
箭在弦上,他耷拉著腦袋,做冥思苦想狀,在萬眾矚目之中,老半天才開口:“嘶……父皇,依兒臣拙見,防洪必先修堤,自古有大禹治水,兒臣曾在文獻中看到過,大禹引黃河之水入東海,曾以沙為築,成槽引流,不如調集當地官兵壯丁用麻袋裝沙築成河堤,再掘支流引水入山腹之地,或可行……”齊千宇說得不是很有底氣,偷瞄皇帝,見老爹雙眼發亮等著他繼續說,膽兒壯了,終於挺起了小胸脯,還清了清嗓子,“至於疫症嘛~父皇,兒臣到真有一事要稟報父皇!”
“哦?是什麼事?”皇帝臉上已經有了陰轉晴的趨勢,雙眼發亮,興趣大增。
“稟父皇,近日,因兒臣的王妃病重,曾遍請各地名醫,其中有一位想必父皇還有印象呢,那人叫蘭衣士,要說蘭衣士,乃冥衣世家的第十三代掌門人,傳聞冥醫一族行蹤不定,醫術可是出神沒化,就算是有人一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隻要他們出手也一樣能夠妙手回春。父皇,兒臣曾調查過這蘭衣士,得知冥醫一族現下正居於南疆的古墓森林,那地方離淮安不過半月路程,父皇何不委以重禮下旨先調他們前去支援災區,控製疫症?如此一來,配合朝廷米糧藥品賑災時間也正好!”
齊千宇得瑟完,大殿裏突然變安靜了,皇帝還高深莫測審視他,小心肝又不爭氣地蹦躂了,趕緊耷拉下腦袋,裝縮頭烏龜。
片刻,皇帝狠狠一拍龍案,大笑一聲,“好啊,好!!有兒如此,朕心甚慰!難怪你三皇兄會如此舉薦你,看來你們兄弟還真是了解甚深!就這麼定了!顧君常!”
“臣在。”
“就按宇兒說得,立刻擬道文書呈給朕,朕要在三天之內祭天,並派欽差前去淮安賑災。還有,立刻下旨,發八百裏加急文書去古墓森林,命冥醫世家全族趕往淮安控製疫症,拜蘭衣士為賑災首醫丞。事關緊急不得延誤,你速速去辦!”
“臣,遵旨!”丞相大人風風火火去了。皇帝再瞥齊千宇,見他皺眉咬唇,一臉的受傷樣,那兩隻賊亮賊亮的桃花眼,時不時偷瞄著他的三皇兄。
皇帝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問張治和,“張愛卿,你看這欽差一職誰可擔當啊?”
張治和瞄了眼三王爺,陪著小心道:“依微臣看,此事唯三王爺不可。”
齊千帆趕緊跪地裝孫子推辭,“父皇,不可啊。兒臣愚鈍得很,欽差乃賑災大使,兒臣萬萬不敢擔,倒是七弟才學過人,聰敏機智,更兼臨危不亂,運籌帷幄,依兒臣看,欽差一職非七弟莫屬!”心裏把齊千宇可是恨了個透,蘭衣士沒沒殺成呢,齊千宇就給他搬出了皇帝老爹,現在是更動不了了。
“誒?”齊千宇傻眼了,趕緊擺手,“父皇我不行的!!!”
皇帝哈哈大笑,揮揮手,“好啦,好啦,看你們一個一個這點兒出息,不過是要你們出去曆練一次就嚇成這樣!這件事,朕要好好想想,你們先退下吧!”
“臣遵旨。”
“兒臣告退。”
齊千宇走到門口,又被皇帝叫住了,“宇兒,你回來!陪朕去玄冥殿看看。”
“哦。”齊千宇乖乖跟著老爹往玄冥殿晃蕩。大氣兒不敢多出,還不時拿眼瞄皇帝的後腦勺。
快到玄冥殿時,皇帝停下腳步,問:“那個上古大禹治水的事情,你是從哪兒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