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卉跟在端妃帶來的宮婢身後,慢慢的走著,不言不語,時不時拉拉披風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
小環雙手捧著錦盒,看了一眼玉卉,擔憂的問道,“姑娘,你是不是冷啊!”
玉卉搖了搖頭,伸出手拍拍小環的手背,表示自己沒事,可那手卻冰的厲害,小環本想回去拿件厚實的衣服,可又不放心玉卉一人去端妃那邊,暗怪自己來時忘記把暖爐帶著。
“姑娘貴姓?”端妃身邊的宮婢不知道什麼什麼時候放慢了腳步,走在玉卉的身側,卻退後半步。
既不顯得恭維,也不顯得怠慢。
“姓趙!”玉卉說完看了宮婢一眼,扭頭看路慢慢的走著。
“趙姑娘,我們家娘娘性子溫善,姑娘一會莫要緊張,像平時一樣就好!”
性子溫善?
要真性子溫善怎麼在皇宮那種吃人的地方活下來,更何況成為皇帝的寵妃,而且多年盛寵不衰。
當她真是三歲小孩,無知到極點,可以由著她們糊弄。
“嗬嗬嗬,多些姑姑提醒,不然卉兒還緊張不已呢!”玉卉說著,柔柔的笑了起來,和那沒有見識過世麵,被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毫無區別。
到客苑的時候,端妃身邊的宮婢率先進了屋子,掀開門簾子,朝屋子裏喊道,“娘娘,趙姑娘來了!”
一會後,一個穿著華麗,臉上畫著精致妝容的女人在一個宮婢的攙扶下走出內屋,嗬嗬的笑了起來,“哎喲,瞧瞧這姑娘生的,可真俊俏啊,要是本妃身為男兒身,一定會厚著臉皮去求了來,放在手心裏嗬疼!”
端妃臉上在笑,心裏卻把玉卉恨的半死。
因為她,她最疼愛的兒子斷了手臂,更損失了無數暗衛,讓靖兒在爭奪皇位上已經錯失了許許多多的機會。
要不冷雨寒還欠著她的人情,而皇帝又湊巧需要冷雨寒這個擁有無數錢財和無數武林高手的支持,她的宮殿皇帝怕是連踏入一步都不肯。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麵前這個巧笑倩兮的女子,真是讓她恨不得用力撕碎她臉上無知的笑,撕碎她那羸弱的身子,以瀉心頭之恨。
玉卉朝端妃微微福身,才淡聲說道,“娘娘,你折煞卉兒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快隨本妃裏麵坐,我那剛得了一塊上等好玉,你瞧瞧喜歡不!”端妃說著,伸出手來拉玉卉。
那護甲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在玉卉的手背上輕輕劃過,留下一條紅痕,本來不是很疼,玉卉卻微微的驚呼了一聲,“額!”然後快速的縮回手,把手放回衣袖裏麵,可憐兮兮的看著端妃。
手指甲嚴著端妃護甲劃過的地方用力的劃了過去,直到感覺到刺痛,才把指甲上的血跡擦到內衣裏。
小環在聽見玉卉的驚呼後,立即上前一步,像母雞護小雞一般,把端妃和玉卉擋開,擔憂的問,“姑娘,你怎麼了?”
“沒事……”玉卉說完,委屈的看了小環一眼,強迫自己勾起一抹淡笑,卻看得小環心疼。
小環在玉卉的眼神下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默默的站到玉卉身後,卻意有所指的看了端妃一眼,冷冷一哼。
端妃看了一眼玉卉,又看了看小環,頓時明白,剛剛那一劃錯了。
而且錯的離譜。
“趙姑娘……”端妃張嘴想要解釋一下。
玉卉卻率先開了口,“娘娘,卉兒身體不適,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利落的轉身,卻在瞧向端妃的時候,嘴角微微勾起,掛上一抹淡雅舒心的笑。
端妃頓時明白,嘴角中計了,而且敗在一個小丫頭片子手裏。
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玉卉什麼都沒有說,也不肯讓小環看她的手背,一個勁的說著自己沒事。
“姑娘,讓小環看看你手怎麼了,好嗎?”小環幾乎要哀求了。
可玉卉卻固執的搖搖頭,“小環,你去休息吧,我真的沒事!”
見自己撼動不了玉卉,小環最後隻得妥協,“那好吧,姑娘我去讓人打盆熱水來,你自己清洗一下,抹點藥,早些休息吧!”
小環說完,見玉卉點頭,微微的歎息一聲,走出屋子,順便關上了門。
玉卉才掀起袖子,看著手背上那一道帶著血絲的紅痕,靠在床頭,想著以後這手背或許會留下疤痕,很難看,卻不後悔。
小環出了屋子,喚了丫鬟吩咐了幾句,轉身直接去了冷雨寒的院子。
“小環見過主子!”
冷雨寒坐在書桌前,手中的畫筆輕輕的頓了頓,“你不在卉兒身邊伺候,跑這來做什麼?”
“回主子,剛才端妃娘娘來請姑娘過去賞玉,結果在進門的時候,為了敲打姑娘,護甲刻意劃過姑娘的手,不知道傷得嚴不嚴重!”小環說著,頭垂下。
這話多少有些加重端妃的罪名,可她卻不後悔。
為奴為婢一輩子,她也想做一次明白人。
冷雨寒一聽,手中的畫筆哢嚓一聲短成幾節,冷冷的笑了笑,“你先回去吧,這事我知曉了!”
“是!”小環應了一聲退出屋子,才深深的鬆了口氣。
姑娘,能為你做的,隻有這麼多,接下來,看你自己的了。
冷雨寒在小環走出屋子後,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做,隻是低下頭看著華中女子,隻見她滿臉含笑,眼眸清明,卻飄渺的不像是真的。
“丫頭,你到底想要什麼?”
冷雨寒問畫中人,也是在問自己。
直到冷臨進屋,把一封密函遞到他手中,“主子,這是邊疆傳來的信息,你看看吧!”
冷雨寒接過,剛準備打開看。
“主子,主子,不好了,姑娘她忽然暈倒了!”
待下人話音落下,一刹那間,冷雨寒捏著密函早已經飄了出去,直奔玉卉的院子。
看著床上毫無血色的人兒,冷雨寒坐在床邊,伸出手輕輕的把她額頭上的發絲撩開,手指細細摩挲著。
眼眸裏不再是獨孤的疼痛與冰涼,帶著一絲微暖。瞄向玉卉腹部,擱在腰際的手忽然捏緊,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扭開頭的時候,眼淚順著鼻梁落下。
“小環,好好照顧卉兒,我出去一下!”
話落的時候,冷雨寒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寶劍,人已經跨步走出了屋子。
小環看著冷雨寒離去,才抬頭拭去額頭的汗水,坐在床邊拍拍玉卉的手背,“姑娘,主子走了!”
睜開眼睛,玉卉感謝的看著小環,想衝她笑笑,卻連笑都那麼吃力,最後隻是微微的勾了勾嘴角。
“姑娘”小環看著玉卉,心疼的不行。
“沒事的,我剛剛隻是頭有些眩暈,才暈了過去,睡一會就好了!”玉卉說完,才想起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急忙抓住小環的手,著急的問,“小環,請大夫了嗎?”
“已經去請了,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大夫到現在還沒來,姑娘,要不小環派個人去吹吹?”小環說著,疑惑的皺了皺眉。
以前那些大夫一個個擠破頭皮想要和冷府沾邊,可今天派去請的人到現在還未回來,也不見一個大夫來。
玉卉一聽大夫還未來,倒是鬆了口氣,隨即阻止道,“不用了,我也沒什麼大礙。對了小環,雨寒在來這多少時間了?”
“沒多長時間,不過主子走的時候,好像很生氣,還拿了長劍!”小環說著,看了一眼玉卉,想看看她會不會有別的表情,可還是失望了。
“哦……”
玉卉應了一聲,閉上眼睛,麵色平靜,心中卻如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息。
有的事情不去問,並不代表她傻,她不懂。
隻是心中還是不解,冷雨寒到底知不知道她懷孕了。
想著想著,手摸上自己的手背,發現傷口已經被人處理過,還上了藥,也沒有最先那麼疼。
“小環,這傷是你處理的嗎?”
小環聞言愣了愣,隨即想到玉卉是問手背上的傷,說道,“不是,是主子處理的!”
“哦……”
是他,為什麼會是他?
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紛亂,玉卉想要理清,卻怎麼也理不清。
剪不斷,理還亂,愁緒萬千,豈是一個亂亂亂。
冷雨寒拿著長劍直接去了了客苑,一腳踹開緊閉的大門,門砰一聲倒在地上,壽終正寢。
嚇醒了端妃身邊的宮婢。
那宮婢醒來瞬間,在見到冷雨寒的時候,錯愕了幾秒,隨即爬起身,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冷公子,冷公子,我家娘娘已經歇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好嗎?”
“滾……”冷雨寒怒吼一聲,一腳把那宮婢踢飛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痛苦不已。
張嘴想要喚住冷雨寒,一口血吐出,暈了過去。
冷雨寒直接走進內室,端妃連衣服都來不及穿,隻得拉了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厲聲道,“冷雨寒,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冷雨寒重複了一遍端妃的話,手中的劍已經指在了端妃的脖子上,冷冷的問,“卉兒手上的傷是不是你劃的?”
端妃聞言,忽然嗬嗬的笑了起來。
“冷雨寒,想當初是本妃救了你,想不到今日你卻用劍指在本妃,難道這就是你報答本妃方式嗎?”
如果真是這樣,當初就應該直接殺了他,而不是費了心機把他給救下來,饒了他的小命,讓他的翅膀越來越硬,到今天的無法掌控。
冷雨寒聞言嗤笑,“那又如何,當初你隻是救了我一命,而我卻為你賣命將近十年,為你殺了多少人,我的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而且,靈王沒有把我的意思傳達給你嗎,留下靈王的性命就是還你當年的救命之恩,所以,我們在之前已經互補相欠了!”
話落下時,劍已經沒入端妃脖子皮肉內,隻要他稍微用力,端妃便會命喪黃泉。
“冷雨寒,為了這麼一個女人,難道你想和整個皇室為敵嗎?”端妃先是害怕,後來卻不怕了。
怕有什麼用,冷雨寒什麼性子,她比誰都了解。
他就跟他娘一樣,脾氣就像那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
“哼,端妃娘娘,我想你還是高看你自己了,皇上會為了一個妃子而棄天下而不顧,棄他最心愛妃子的兒子於不顧?”
端妃被冷雨寒的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嘴唇都微微的顫抖起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