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顏鬱悶了,這、這都是什麼事?
她理解封千寒一貫教育自己的方式,也心疼白羽師傅對自己的護衛之心,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隻覺得尷尬啊。
兩個幾千幾萬歲的老人了,當著滿城的士兵,還有其他的同伴們,把她揪來扯去,這樣真的好嗎?
“既然兩位一個是師傅一個是兄長,似乎說服力還是不夠呢。”一隻手搭上了嵐顏的肩頭,半個溫暖的胸膛貼上了她的後背。
這個聲音……
嵐顏的頭好大,真的好大。
有種人天生不好惹事,比如曲悠然,比如蘇逸。但是有種人,天生就不怕事大,比如鳳逍,比如此刻身後的……段非煙。
“我杜城的城主夫人,現在是不是該和我解釋解釋,你翹家逃跑的事了?”段非煙的臉低下,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和口吻在她耳邊說著。
說話就說話,他能不能不要對著她耳朵嗬氣啊?
摟就摟,他能不能不要把手放在她的腰間撫摸啊?
這大庭廣眾的,他欲火上腦啊?
但是她卻又沒有理由去推開段非煙,因為她從段非煙那聽似玩世不恭的口氣裏,聽到了心疼。
她能感受到段非煙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臉上。
他一定是在尋找自己毀容後的傷痕,他那挑逗般的手掌,撫摸的卻是她的穴道與筋脈,他在擔心她,生怕她還留有一絲絲的病症。
唯有她,能從他那不正經的口氣和動作裏,感受到他的溫柔。
若說白羽師傅和千寒哥哥是用冷漠和疏離來當做自己的保護色,這段非煙的保護色,則是那永遠的浪蕩表情。
“喂。”嵐顏低聲警告著段非煙,“給我收斂點。”
不管他出於什麼樣的心,都不能這麼上下其手吧。
小小的笑聲在耳邊回蕩,“夫妻重逢,不是理應如此嗎?”
“夫妻?”有人突然出聲了,“我怎麼不知道段城主三媒六聘娶過她?我怎麼沒收到過杜城城主娶妻的帖子?我怎麼不知道她和別人成親拜堂過?”
嵐顏的腦袋嗡的一下,炸了。
這聲音、這語調、這態度,除了鳳逍還能有誰?
他不是說了隻看熱鬧不多事的嗎?現在突然開口幹什麼,嫌這邊的熱鬧不夠大嗎?
那紅色的衣衫在風中飄搖,一同飄搖的還有某人慵懶的口氣,“你們聖獸之間的事本來與我無關,我的目的隻是帶我妖族的王和我的妻子回家,你們打也好鬧也好天翻地覆也好,都和我沒有半點關係,不過……人家都上下其手到我妻子身上了,我也沒辦法了。”
鳳逍一指點出,一枚葡萄夾雜著風聲朝著段非煙電射而來,段非煙不得不放開了抱著嵐顏的手,閃身躲過。
鳳逍眯起那雙漂亮的狐狸眼,“我不管你們是哥哥還是師傅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我隻知道出嫁從夫,而她是我明媒正娶拜堂成親的妻子。”
論資格,這裏的確沒有人比鳳逍更有身份說這句話。
鳳逍手一抬,瞬間將封千寒和白羽的手揮開,身上火紅的衣衫飛起,落在了嵐顏的肩頭,“你們要爭奪靈丹,要覺醒誰,都和我們妖族沒有半點關係,從現在開始,請不要再來我妖族騷擾我們。”
論地位,他們是神獸,而她與鳳逍不過是妖獸,但此刻的鳳逍站在神獸們的麵前,卻絲毫沒有落入下風,甚至那凜然的氣質更有隱隱超越的態勢。
懶散的鳳逍,終於顯露了他王者霸氣的一麵。
這霸氣散開,一股強烈的威壓在飄蕩,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氣勢迎麵撲來,就連嵐顏都在這樣的氣勢之下,不敢開口。
“我們回家吧。”鳳逍低頭看著嵐顏,聲音已是無比的柔和。
回家,兩個字刹那觸到了嵐顏的心底。
這麼多年,沒有哪個地方能讓她稱之為家,唯有妖族,那個她成長牽掛的地方,那個她隻短暫回去,卻給了她無限歡樂的地方,那個她真正有責任有義務去保護的地方。
她是真的,很想回去啊。
那些忠誠的長老們,那些可愛的小妖物們,還有她那個嘰嘰喳喳的貼身侍女,都讓嵐顏開始無比懷念。
但是她不能走,因為還有很多事需要她做。
“顏兒……”鳳逍的聲音仿佛帶了一種魅惑力,“他們都回歸了,這裏不需要你了,你的責任在妖族。我們走吧……”
為什麼,為什麼鳳逍的聲音就像一塊磁鐵,吸著她不由自主地抬腿?
“白狐大人,我有話問你。”這寧靜如水般的話,忽然擊碎了嵐顏迷離的神智,猛的一下清醒了過來。
她猛地扭頭,瞪著鳳逍,“你對我施迷魂術?”
如果不是迷魂術,她不可能瞬間失去了神智,一點反抗的心都沒有就要隨著鳳逍回妖族。
以心中牽掛先動搖她的心,再以自己這種讓她毫無防備的人為引,瞬間讓嵐顏沒有了抵抗力。
鳳逍眯著眼睛,輕輕拋了粒葡萄,那葡萄飛起一道弧線又快速落下,掉進了鳳逍懶張著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