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掛著很淡的笑，輕軟的嗓音也聽不出怒氣，可南音卻隱隱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冷意。
這是南音從未在宋知意身上看到的。
失憶後的宋知意，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對誰都是三分笑意。
而此刻，南音卻仿佛見到了從前那個宋知意。
虞婉臉色微僵，目光觸及她身後的人時，忽然又換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皇後娘娘恕罪！皇後娘娘國色天香，臣女蒲柳之姿，自然是比不過皇後娘娘。”
她忽然地伏低示弱，倒是讓宋知意愣了一下。
“這是怎麼了？”
晏寧走了過來，握著宋知意冰涼的小手，皺著眉頭。
“怎麼不多穿一件？”
眾人紛紛向晏寧下跪行禮，晏寧看也不看，擺擺手讓他們起身。
唯獨虞婉還跪在地上，頗為注目。
這一舉動也吸引了晏寧的注意，他麵色沉冷看著她。
“朕說了起身，你還跪著作甚？”
虞婉淚眼盈盈地抬眸看他，貝齒輕輕咬著下唇，可憐之態，著實動人。
“臣女……臣女惹了皇後娘娘不悅，皇後娘娘要罰臣女，臣女不敢起身。”
虞婉相信，沒有一個男人能受得了女子的眼淚。
尤其是晏寧這般強大的帝王，更喜歡柔弱無害的兔子。
果不其然，虞婉看著晏寧沉了臉色。
“你是哪家的千金？”
虞婉內心歡喜不已，故作矜持地吞吞吐吐。
“臣女是……是戶部尚書的嫡女，虞婉。”
自報家門不算，連自己的名字也和盤托出，其心昭然若揭。
謝景卿看著虞婉那副含羞帶怯的模樣，遺憾地搖搖頭。
美是美，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她以為晏寧也跟那些好色之徒一樣嗎？
虞婉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時，便聽晏寧一字一句道：“虞尚書之女衝撞皇後，罰跪兩個時辰，以儆效尤！”
虞婉驚愕地抬起頭，下意識地想起身，卻被兩名宮人按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明察！臣女沒有……”
“虞姑娘沒有什麼？”
謝景卿笑眯眯地看著她，“不是虞姑娘說，你惹惱了皇後，皇後要罰你？皇上與皇後鶼鰈情深，自然是看不得皇後受委屈的，所以，也隻好虞姑娘受受委屈了。”
虞婉的眼眶都紅了，根本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些方才還在巴結她的人此刻紛紛跟她拉開了距離，像是怕惹禍上身一樣。
宋知意被晏寧拉著往宴席的方向走，想了想還是解釋道：“我沒有欺負她。”
晏寧腳步一頓，失笑道：“嗯，宋知意最善良了。”
她擰眉，“你是在誇我嗎？”
“你聽不出來嗎？”
“那你為什麼還要罰她？”
“因為，她欺負你了。”
虞婉的醜事在當日便傳遍了，晏寧身為帝王，本沒有必要跟一個臣子之女計較，但是他偏偏插手了，這也是給那些心思不正的人一些警告。
接下來的時日還算太平，宋知意整日待在宮內養胎，偶爾晏寧陪同她出宮遊玩，冬日便在這樣的寧靜中悄然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