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銳的、淒厲的、仿佛瀕臨絕境般的慘叫直破雲霄。
方箐雙手抱頭,渾身抽緊,幾近癲狂地尖叫!
她不顧一切地往前衝去,卻被身後的群眾抱住腰際,她掙紮,驚叫,好像困獸一般拚命扭動著身子,在發瘋一般的驚栗中,竭盡全力地向著屍體伸出自己的雙手。
如果不是方箐媽媽死得太過淒慘,如果不是垃圾堆裏太過腐臭肮髒,誰不願意放這小姑娘撲在自己母親的遺骸上痛快地發泄呢?
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比眼前的狀況更讓人瘋狂呢?
隻怕是親手殺了她也比叫她眼睜睜看著眼前一幕更輕鬆百倍。
一聲聲慘絕人寰的驚叫聲中,不光是左鄰右舍,就連附近許許多多知情群眾都忍不住熱淚盈眶,忍不住為這不幸的小姑娘抱不平。
洶湧如波濤般的淚水奪眶而出,在方箐冰冷慘白的麵頰上恣意縱橫。
淚珠兒在空中翻滾跳躍,少女哭得傷心欲絕。
由於受到的刺激太過巨大,不一會,方箐便已聲嘶力竭,雙眼往上一翻,身子一軟,整個人失去知覺,眼看就要栽倒下去。
旁邊群眾中自然有好心人上前攙扶,在眾人一陣陣淒絕哀歎聲中,由左鄰右舍扶持著將她送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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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拘捕了意欲劫持欺辱童瑤的一夥歹徒,按照慣例,要將所有能追查到的、與此案件相關的人員一並帶到警察局提交供詞並按照法製程序對犯罪分子做出一審判決。
童瑤手捧熱氣滾滾的咖啡紙杯,肩上披著丁翊的外套,正安靜地坐在長椅上看他翻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是打給鍾佑璟的,丁翊簡單敷衍了幾句,正要掛機,卻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小女孩不依不饒的哭叫聲。
丁翊連忙讓佑璟將手機給他妹妹鍾蔚清,然後不停地哄她逗她,一直一直說好話,還答應下周一定加倍補償,那小姑娘漸漸止了悲聲,又反複叮囑了丁翊許多遍,這才心滿意足地掛掉電話。
童瑤抿了一小口咖啡,笑他:“你對那丫頭可真是‘情深意重’啊。”
丁翊收了手機,隨口應道:“佑璟是我的鐵哥們,他妹妹自然也是我妹妹。”
童瑤的食指輕輕地摩挲過紙杯沿口,仿佛想到了什麼似的,垂首低笑,說:“按你這觀點來說,你女朋友也是他女朋友了……”話音未落,她自個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你呀你呀,這腦子裏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麼?”丁翊瞪了童瑤一眼,情不自禁伸手擰了擰她的麵頰,童瑤則難得一見地露出一副很好欺負的呆呆熊模樣,眯著雙眼,抿著唇,任他‘蹂躪’。
丁翊見這丫頭難得一見的乖巧,倒也舍不得繼續‘欺負’她了,便在童瑤身旁坐下來,伸手將她摟進懷裏,說:“蔚清也是個苦命的孩子……聽佑璟說,她是他繼母從小收養去的小孤女。”
“咦?”童瑤愣了愣:“那不是他親妹妹麼?”
“不是的,”丁翊搖了搖頭,和她解釋道:“佑璟是他父親和原配夫人生的,到佑璟七歲的時候,原配夫人,也就是佑璟的親生母親因病故世了,兩年之後,他父親又為他娶了個繼母。這個繼母雖然自私苛酷,可由於鍾家是大家庭,佑璟身為鍾家一脈單傳的長男,自幼又有專門的乳母和仆人侍奉,所以她即使心懷不軌,也欺辱不到他頭上來。”
說到這裏,他停下來看了看童瑤的眼睛,見她居然一副跟小朋友聽床前故事般的神情盯著自己,心裏不由得好笑,想了想,又接著說:“也不知道他那繼母是不是心理變態,嫁過來鍾家之後,不久又說自己年紀大了,不能再生育,於是好說歹說,求著佑璟的父親允許她收養了一個小孤女,也就是現在的鍾蔚清。
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壞事,可最可惡就在於,那繼母收養了小姑娘之後,成天沒事就打她折磨她,其變態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為什麼?”童瑤心中大慟,急忙問道:“難道旁邊就沒有人阻止嗎?”
丁翊笑著握住他的手,拍了拍,說:“那哪能呢,沒人阻止的話,蔚清早死掉了,哪裏還活得到現在?
由於佑璟和他父親義正言辭的幹預和保護,繼母才沒能繼續囂張下去,可她仍然時不時地想出十分變態的方法折磨小姑娘,據佑璟說,他經常可以看見蔚清嬌嫩白皙的小手臂上布滿被指甲又掐又擰的痕跡,特別是到了夏天,穿得單薄,小姑娘又生得皮薄柔嫩的,看上去便更是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