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閣下,誠如您所言,陛下當時確實被獅心王打敗了。”聽到李斯特的話,腓力二世的臉色變得鐵青,而在場的其他人臉上也不自然起來,右相米勒伯爵更是臉色漲得通紅,非常生氣。威廉主教臉上的得意更濃。
“可是,放眼當前諸國的騎士中,又有哪位騎士敢自誇是這位當年曾經打敗薩拉丁的英雄王者的敵手。慚愧的說,我始終認為將獅心王砍成重傷對我來說是件非常幸運的事,也是我今後值得將來向子孫吹噓的驕傲之舉。直到現在,我仍然認為這或許是萬能的主對他虔誠信徒的庇佑,或者可以粗鄙的說,我當時真是交了狗屎運。”說完,李斯特裝模作樣的畫了個十字。
腓力二世和眾人都無聲的笑了,都不由自主的點點頭,他的話很有道理,獅心王的武勇是眾所周知的,眾人都不是毛頭小子,當然能聽出他並不站在威廉主教那邊。
“但是,尊敬的主教閣下,當時您真的在戰場上嗎,怎麼不知道這些情況呢?”既然明白了他的圖謀,李斯特就絕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當然,我當時正率領著教堂的人員救護傷員。不過由於距離戰場遠些,沒看清當時的情況。”威廉主教對李斯特懷疑特感到非常憤怒。
“果然如此,與我猜的沒錯。如果您看到當時的狀況的話,就不會產生剛才的疑問了?”
“嗯?我剛才的疑問?”威廉主教被他的話弄迷糊了。
“就是剛才您問到的,國王陛下撤退還是潰逃的疑問。關於這個問題,我想有個問題經教您?或許,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讓兩位藩侯大人或者元帥大人來回答更合適。”眾人聽到他的話,都想聽聽他的疑問,就連一直心不在焉的腓力二世也打起精神,聚精會神地聽。
“在傷病營養傷的時候,我聽到一位貴族在談論兩國議和的時候說獅心王吃了大虧,還說這次戰役之後他不可能象往年那樣很快就能集結部隊繼續進攻我國。這是為什麼?”
“李斯特騎士,你的見識真是太短淺了。很明顯的,經過這次戰役,英國的貴族、騎士要交出很多贖金,獅心王還被你砍成重傷,即使他的傷很快就會好轉,他也很難湊夠充足的軍費征募軍隊和騎士發動戰爭。”威廉主教一副“鄙視你”的樣子,向李斯特炫耀著自己的見識。
李斯特連忙做出一副謙虛受教的樣子,說道:“哦,原來如此,主教大人真是知識淵博啊,我真是受益匪淺。那麼能否請您告訴我,如果當時國王陛下沒有撤退,哦,或者如您所說的潰逃,而被獅心王俘虜的話,希望陛下原諒我無禮的假設,那會有什麼後果?”
此時的腓力二世當然明白李斯特是站在他那邊的,雖然沒弄明白李斯特的想法,但是號稱“小狐狸”的他心中早已經有數了,於是他溫和地說:“李斯特卿,你隻是做個假設,沒有什麼不妥。”
威廉主教愣愣地坐在凳子上,他不明白李斯特想說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是對他有利的話。
“我有個淺見,不知道對不對,鬥膽說出來請陛下、主教閣下和各位大人聽聽。”李斯特看了看愣住的威廉主教,繼續說道:
“按照慣例,貴族不能傷害俘虜的貴族,陛下如果被獅心王俘虜,他一定會扣留陛下,然後向我們勒索巨額的贖金,對我們來說將會是沉重的負擔的贖金。到時候,國家和陛下的忠臣們為了籌措贖金而提高賦稅,這樣就會導致農民大量逃亡,農業生產將會受到幹擾,然後農民繳納賦稅時更加困難,城市商人也會因加稅而不滿,最終導致暴動,而拿到贖金的獅心王就有足夠的軍費繼續招募進隊進攻我國。這樣的例子很多,遠的如幾年前獅心王被俘後被高價贖回,近的例子就在眼前,剛才威廉主教說的英國的狀況。所以我認為,陛下的撤退才是明智之舉,也是大仁大義之舉,他犧牲了自己的名望和聲譽,換取國家免於陷入國庫空虛、貴族不必交納贖金、民眾不受腹水之苦和庫爾塞爾戰役的最終勝利。陛下真是果決明斷、愛民如子的英明國王啊”
聽到他的一番慷慨陳詞,腓力二世不禁呆住了,他從沒有想到自己被獅心王打敗後潰逃竟然如此有理,竟然還成了大人大義之舉。他知道的自己的心情非常愉快,越看李斯特越覺得順眼,越覺得應該重重的封賞先救過他的性命又為他洗掉恥辱的忠臣。
威廉主教恨恨地看著李斯特,他的完美計劃被李斯特攪黃,不但沒有打壓到國王,還被他曾經輕視的年輕人用歪理擊敗,他的心中憤憤難平。
勃艮第侯爵和香檳伯爵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難過,看向李斯特的眼神很複雜。而幾位出身於世代把持王宮要職的貴族世家後來被國王撤換掉的大貴族眼中盡是失望的懊惱。
亨利元帥和國王的信臣們則在若有所思的沉吟著,看向李斯特的眼神充滿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