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桐匆匆地給李曉偉留了一張字條,接著就背著登山包離開了李曉偉的家。
站在窗邊,看著章桐冒雨跑出樓道來到巷子口,沒過多久就攔下一部出租車揚長而去,阿奶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走出肯德基餐廳的時候,天空下起了雨。王勇咬牙狠狠地咒罵了一句,然後一頭就鑽進了自己的大眾牌皮卡車裏。
車子已經買了好幾年了,王勇全指望著自己的生意興隆,然後趕緊換一輛新的,那樣一來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地開著已經報廢的車在路上跑了。
現在看來,生意總算有了轉機。
他剛想發動汽車,轉念一琢磨,在警局檔案室工作的戰友應該還沒下班,這時候給他打個電話還來得及。王勇便利索地掏出了牛仔褲兜裏的手機。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可是當他好不容易把來意講清楚後,曾經一起在部隊裏打拚過的兄弟卻一口回絕,似乎連鬆動的餘地都沒有。
王勇皺了皺眉,他不死心,麵對能給他帶來金錢的秘密,他從來都不會輕易放手的。
“那,濤哥,既然不讓我看檔案,我也不難為你,要不,你回答我兩個問題,好不?反正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我想應該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了,你說對不對?而且我現在幹哪一行你也是清楚的,我這個人可是很講原則的,絕對不會出去亂說。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許久,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重重地歎息,表示妥協:“真拿你沒辦法,說吧,趁我們頭兒現在不在辦公室裏。”
“第一個問題,那個趙家瑞案中失蹤的黃曉月,已經確定死亡了嗎?”
“法律意義上是死亡了,因為失蹤兩年以上都可以被宣布為死亡,而黃曉月的家屬是在女兒失蹤五年後宣布的死亡,我記得還搞了個什麼衣冠塚,像模像樣地買了塊墓地安葬了女兒在世時曾經穿過的衣服之類,當時在媒體上還是很轟動的。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警方並沒有見到黃曉月的屍體。所以按照當時的法律,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直係親屬出麵,我們警方是不能把她宣布為死亡的。”
“O K ,那下一個問題,黃曉月真的牽涉進了趙家瑞的案子中了嗎?她最終有沒有被確認為趙家瑞係列殺人案中的最後一個死者?”因為激動,王勇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記得趙家瑞案件的卷宗中記載得很清楚,找到的死者遺骸是十一具,而不是如趙家瑞在警局所供述的十二個,但是黃曉月確實是失蹤了,隻是可惜,趙家瑞到死都沒有說出她的屍體下落,就一再堅持說人是他殺的,殺了丟哪裏了就記不清了,他的案子最終也就隻定了十一條人命,而黃曉月的卷宗上現在還寫著——失蹤,家屬在法院公告死亡。其實說到底,趙家瑞從被捕到判刑到最後執行死刑,他對自己的案子殺人動機根本就隻字不提,而那十一具屍體大部分都是被人陸續發現的,除了他自己供述的以外,他都爽快地點頭認可了。還有還有,那個黃曉月,知道嗎?她竟然是趙家瑞的老婆,你說多麼有戲劇性!這種人連自己剛過門沒幾年的老婆都殺,簡直毫無人性,隻是可惜,沒有發現屍體就不好認定殺人……哎呀,看我囉囉嗦嗦說了那麼多!你別再來害我了,老弟,這事你千萬可別出去亂說啊,搞不好我會丟飯碗的,下回請我喝茶。”電話應聲掛斷。
王勇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感覺,反而像極了一條嗅到了獵物的獵犬,嘴角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剛打算給李曉偉打電話,可是很快就打消了念頭,迅速用語音發出一條短信給那個神秘的郵件地址,接著就把手機隨手丟到副駕駛座上,然後把皮卡車開上了高架橋。
叫你不把我當回事,總有一天你會來求我的!
信心滿滿的王勇把新的目的地輸入了導航儀。他很清楚自己還差最後一環,隻要能找到當年的醫院檔案,那麼一切謎團就可以猶如多米諾骨牌一般悉數迎刃而解了。
晚上回到家後,王勇剛打開電腦就聽到了郵箱所發出的悅耳的叮咚聲,在反複幾遍讀完郵件後,王勇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看著手上的這張發黃的老檔案紙,他的耳邊分明聽到了錢的聲音。
要知道這可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