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的長街上空空如也,昔日的絡繹不絕不知為何蕭條成了這番光景,秋風夾卷著瑟瑟秋葉已成了這座空城最壯麗的風景,噠噠噠的馬蹄聲忽然由遠及來,嘶嘶的粗喘,凜冽的鞭聲這時聽來竟是前所未有的親切。停一下!
籲~~~
來勢洶洶的馬車在“籲”聲後急速的停了下來,車還沒有停穩,馬車的窗簾就迫不及待的被掀了開來,然後,才顫顫巍巍的探出了一張臉來,臉上已是溝壑縱深,已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老人滿臉哀戚的看著坐在石階上的另一位老人,沙沙啞啞的開口道:“老李,我也要走了……”
石階上的老人用手磕了磕旱煙,眨巴眨巴了眼睛道:“走吧,走吧,都走吧……”
哎,老人歎息了一聲,放下了窗簾,“走吧”
駕!
馬夫狠狠抽了一下馬鞭,馬車再次的急奔了起來,順著本應相去的軌道,隻是不再回返。
馳去的馬車掀起了陣陣灰塵,飛揚的塵土將老人籠罩在了一片朦朧之中,那張虛白的臉在幻真幻切中已讓人看不分明。
老人借著煙塵的空隙回頭看向了自己身後的牌匾。
“永守河圖,永守河圖……我終究是走不了的……”
駕!駕!
疾馳的馬車策馬飛奔,一刻不停,似是急不可耐的想要離開這裏,無意中與兩個小小道士擦肩而過,留下了一路煙塵。
呸!呸!
子瑜拍著身上的塵土,看著飛奔而去的馬車叫罵道:“投胎去麼!”,然後回頭看著蕭條淒楚的街道神經質的笑了起來,對身旁的土豆說道:“這個旅途還真不寂寞”,說完就當先進城去了。
相較於子瑜的輕鬆,土豆就顯得緊張的莫名了,一臉嚴肅的看著寂靜到了詭異的街市,對當先的子瑜喊道:“小心些”。
子瑜擺了擺手,仍然漫不經心的向前去了,土豆看著他這副姿態不禁有些惱怒,卻還是將“碎魂杵”握在了手裏,緊緊的跟了上去。
嗑!嗑!嗑!……嗑!嗑!嗑!……
順著有著節律的敲磕聲,子瑜和土豆沒多久就在街角處,看到了坐在石階上正敲著旱煙的老人。
他很自然的坐到了老人的身側,老友閑談似得問道:“為什麼不走?”
老人看了看身旁還顯得有些稚嫩幼小的小道士,不禁好笑道:“那家道館?”
老君
唔……聽到老君後,老人倒是正色了一下,最後還是頹然道:“走吧,趁著天黑前離開”
降妖除魔是我們為道者的職責,沒理由視而不見,老丈放心,我這位師兄很厲害的,說著就指了指土豆。
老人看了看另一個稍顯大些的道士,感覺有些兒戲,不禁有些慍怒的看著他,道:“這不是小孩子家家的遊戲,不要因此而白白丟了小命”
“老丈為什麼不走?”子瑜不答反問道。
老人看著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子瑜,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我是不能走的……”
為何不能?
……
子瑜看著沒有回應的老人,向後一指,問道:“是因為它嗎?”
老人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眼神悠悠而疏忽,迷茫的難以琢磨:“那是我的,與你無關……我再說一遍,不要因為年少氣盛而白白誤了自己的大好性命!”
謝謝老丈
子瑜道完謝後,卻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了石階上麵,沒有絲毫想要離開的意思。
老人看著冥頑不靈的小道士,不禁有些氣憤,用煙杆狠狠的敲了一下子瑜的腦袋,怒罵道:“你厲害,你厲害!你能厲害的過太清門的道長們嗎?”罵完後,就徑直的回了屋裏,啪的一聲,猛然的關上了屋門。
子瑜和土豆兩人相對無言,過後還是子瑜先開了口:“你要走嗎?”
土豆看著子瑜搖了搖頭,沒說些什麼,神色卻是異常的堅定。
子瑜笑了笑,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站了起來,對著身後的屋門敲了兩下,也不待屋主人回應就徑直的推門進去了。
在躺椅上兀自發呆的老人看著進來的子瑜,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直勾勾的盯著子瑜了好一會,好像看到了自己少年時,良久良久之後,才開口道:“隻住一晚”
隻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