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寒冬,冰凍三尺,嗬氣成霜。
為了尋找殺害景荀之的凶手,她重新站起來麵對生活。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內心卻更加變得空落落。
許千川驅車準時來到小學門口接兩個孩子放學,哥哥景懷牽著弟弟景念,大老遠看見媽媽的車子就興高采烈地跑起來。
兄弟倆坐上車,景懷發現這不是回家的方向時,問道:“媽咪,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呀?”
“我們去看看爸爸。”
景念咦了一聲,問:“爹地?媽咪,你不是說我們的爹地在很遠的天國嗎?”
“是啊,但是有個地方可以見到他喔。”
她雖然笑著,眼睛卻是哭著。
“耶!我們要見爹地了!”景念舉起兩隻小手,手舞足蹈的。
F市墓地。
她左手牽著景懷,右手牽著景念。艱難的爬上小山坡,天空一碧如洗,景荀之的墳前一片雪白色。
她筆直的站在墳前,彎腰將脖子上黑色的圍巾摘下來,圍繞墓碑一圈。
“天氣降溫了,這樣你就不會冷了。”她微笑著對墓碑說。
景念歪著腦袋,疑惑的問:“媽咪,爹地在哪裏啊?”
她將兩個孩子推上前,耐心的對他們說:“你們在這兒和爸爸說幾句話,他在天國一定聽得見。”
“真的嗎?”景懷走上前,指著冰冷的石碑說:“可是這就是快大石頭啊!媽咪,你又騙我們!”
景念生氣的掐著小腰,說:“哥哥,我們走吧,討厭媽咪。”
“小懷小念,你們聽話。和爸爸說幾句話,他想你們了。”
“好吧!”景懷無奈的蹲到墓碑前,小聲的說,不讓許千川聽見。“爹地,你什麼時候從天國回來看看我們?媽咪每天都想你,晚上還一邊哭一邊念叨你的名字。好久了,我和弟弟都挺害怕的,你能不能回來安慰安慰媽咪?”
他說完,小小的身子搖搖晃晃站起來。牽著弟弟的手,說:“不過,媽咪說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沒事,你放心!我是哥哥,我會照顧好弟弟和媽咪的。如果你忍不住,特別想念我們,一定要記得回家看看哦!”
景念抬起頭,天真無邪的看了看哥哥。一雙透徹明亮的雙眸,烏黑烏黑的盯著墓碑。說:“爹地,我長大了也想像你一樣做個偉大的律師!”
兩個小孩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好半天。
許千川強忍住淚水,憋得胸口有些呼吸不順。
她紅著鼻子,拍了拍景懷的肩膀,說:“小懷,乖,你帶弟弟先回車裏,媽咪和爹地單獨說幾句話。”
“好。”
景懷牽著弟弟的手,背著小書包慢慢走遠。
等確認兩個可愛的孩子徹底走遠後,她從包裏掏出一瓶酒和兩隻白色的小酒杯。
倒滿酒,她拿起一杯,仰頭喝掉。
辣乎乎的白酒,像刺穿喉嚨,她咳嗽兩聲。深吸一口氣,輕喚:“荀之爸爸……”
冷風襲來,她打了個噴嚏。傻乎乎的笑了笑,似是幻覺,微醺的空氣中突然感受到一刹那溫暖,思緒變得遲緩。
好像頭頂被人輕輕撫摸了幾下,她吸吸鼻子,輕笑:“荀之爸爸,我找到凶手了。如果這個時候你還活著,是不是應該誇我一句,‘我的千川長大了,可以獨自麵對生活了。’呢?”
她慢慢爬過去,抱著冰冷的墓碑,沒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