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一切都明朗了,季鉦浩貪圖小利,將軍供糧草擅自挪用,江洛縣令暗中牽線,官商勾結,米鋪老板借著天災哄抬物價,當事三方無一不是賺得缽滿盆滿。
季鉦浩好歹是軍人出身,被人這麼扛著來到縣衙裏,本來就是顏麵掃地,但是他還是頑強地從地上爬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站起來,不顧一身狼狽,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胡縣令:“眾所周知,雲澤少將早已經戰死在塔元一役當中,而眼前的人,緣何說自己是雲澤?”
胡縣令雖然緩過神來,但是如今兩個大將軍在自己的小廟裏大打出手,遭殃的一定是自己,為今之計,自保為上,畢竟自己手裏有季鉦浩威脅自己與之交易的證據,就算麵前這人是假的雲將軍,自己也沒必要看季鉦浩的臉色行事。
塔元的事情,胡縣令並不知道,他隻想著季鉦浩這人無利不起早,言語不可相信,況且眼前此人氣度不凡,年紀上又與傳言之中的少年將軍一致,當即便下定了決心。
想到這裏,胡縣令竟然腰杆挺直:“都不要說了!本官自知罪孽深重,短腿劉也難辭其咎,但是,我二人均被脅迫,並非自願,望將軍明斷!”
一邊說著,胡縣令一邊給手下人使眼色,手下人在雲澤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溜到後院,不一會兒又回來了,一臉嚴肅地在胡縣令耳邊說了什麼,胡縣令一聽,兩眼一翻,又昏了過去。
“年紀大了真是麻煩!”許副將一把拽起胡縣令的衣領,孔武有力的大掌在人中狠狠一掐,胡縣令慌張蘇醒。
蕭舲掏出字條:“胡大人,你要找的,是它吧?”
胡縣令眼前一亮,隨即又黯了下來,眼看自己手裏的證據被蕭舲等人攥在手裏,頓時垂頭喪氣,沒了剛剛的氣焰。
雲澤是軍人出身,大榮皇朝軍政分離,本沒有資格處罰縣丞,加上季鉦浩手頭三車的軍糧,如今隻不過找到了一車的下落,思前想後,雲澤便半蹲著身子,一把攬過胡縣令哆哆嗦嗦的肩頭:
“胡大人,放心,我不治你的罪,你的物證,就交給我,短腿劉你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至於你和這位季將軍,就麻煩胡大人準備囚車,我們還要趕回寧陽,你若配合得好,我自然在陛下麵前替你說幾句好話,至於你後院的那些錢財,我權當沒看見,不知你意下如何?”
胡縣令當即點頭如搗蒜:“我配合,我配合!”
兩日之後,一輛蒙著黑布的囚車從江洛縣出發,胡縣令親自迎送到東城門,東升米鋪開倉放糧,百姓們終於是吃上了一頓飽飯。
而短腿劉被胡縣令打了二十大板之後,丟進牢裏吃了一個月的牢飯,任憑美妾在自己的床頭哭得是梨花帶雨,也沒減緩半分懲罰。
東去路上,有了胡縣令贈與的馬車,幾人不再需要徒步前行,馬車雖然搖晃,但是幾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也總歸是一種路上的消遣。
蕭舲將目光從黑色的囚車上抽回來,放下馬車的車窗簾,疑惑地問向雲澤:“話說,季鉦浩身邊的人呢?”
“哈哈哈,蕭姑娘,虧你認識我們將軍許多年,怎麼這麼不了解他呢?”許副將啃著一張大煎餅,一笑噴出些許渣滓:“右路副將眼見我們幾個往東走了,回去肯定彙報給季鉦浩,這小子生怕我們完好無損地到了寧陽,肯定在前麵加緊布防,所以自己這邊斷然不會留下幾個隨從,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