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鉦浩喊得焦急,兩隻手上似乎有巨大的蠻力,一把甩開兩個侍衛的桎梏,一下子撲在韋和通的腳邊,大喊著:“韋大人,韋大人!你是答應過我!你會救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雲澤沒有想到季鉦浩竟然當眾指認,竹涯殿上一片驚慌,無論是靜貴人還是司城瑾,都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但是隨後,季皇後的態度確實讓人更加摸不著頭腦。
韋和通一直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臉上的表情冷冷的,看不出什麼,季皇後抹了抹眼淚,一下子從司城瑾身邊爬起來,發髻偏斜,臉頰邊由於哭泣而帶出兩道長長脂粉汙痕,在手帕的擦拭下顯得更加汙髒,貝齒輕咬下唇仿佛是賭上一切一般,“噗通”一下跪在了韋和通的麵前,哭得肝腸寸斷:
“大人,您撫養我兄妹二人長大,兄長一心一意聽從您的話語,這時候,求求大人救救兄長吧!”
司城瑾終於算是清醒,他一把甩開攀附在身側瑟瑟發抖的靜貴人,光著一隻腳走到韋和通麵前,難以置信地瞪著雙眼:“韋郡公,您的家族世代承襲爵位,您又位列一品郡公,怎能做出勾結邪教殘害大榮將士的事情!”
雲澤內心震動,但是依舊麵不改色地看著眼前兩人宛如跳梁小醜一般。
“啟稟陛下,”韋和通終於是緩緩開口:“皇後娘娘所言不假,季氏兄妹自小喪父,十多年前,持節都督季寧奉令前往康國,不料中途遇險,季夫人在寧陽城中得到消息,悲傷過度竟然一病不起,沒過多久,便隨著季都督而去了……”
十九年前,時任康國持節都督的季寧被害於赴任路上,身首異處,所攜家奴衛兵盡數被屠,死狀極慘,季夫人在寧陽的府中眼淚哭幹,也隨之而去,留下一雙兒女尚且年幼,先帝念在兄妹二人孤苦無依,便將二人交給素來與季家交好的韋家撫養。
“當年,承蒙先帝隆恩,微臣將兄妹二人接到府上撫養,季鉦浩小小年紀便被微臣送到了軍營之中曆練,多年以後,季家小妹才貌卓絕,念在陛下恩典,受封中宮,長兄季鉦浩親手組建季平軍,雖無遠征,但也為榮朝的安定做出了不曉得貢獻,若是季兄在天有靈,這盛景歸宿,當如他所願。”
韋和通言辭懇切,情誼切切,當真是引得眾人簌簌落淚,司城瑾抹了抹眼角,低頭看著季皇後哭得像個淚人,自己也反應過來半分:“季鉦浩雖然罪大惡極,但是先帝有言在先,季家世代效忠榮朝,當屬忠義之後,此番想必也是一時糊塗所為……”
“陛下明鑒。”韋和通向前躬身,微微頷首行禮:“季家兄妹一時失言,是微臣管教不利,當年季鉦浩從虹相城調回寧陽,微臣的確同他講過一些話,說是這廟堂不比軍營,還是要小心為妙,若是不小心犯了錯誤,微臣當竭盡所能幫助,陛下,微臣失言,教導無方,請陛下責罰。”
說著,韋和通撩開膝前衣襟,慢慢跪了下來,司城瑾頓時驚慌:“郡公,郡公,誒呀韋郡公啊,你這是說得哪裏的話啊,朕不怪你,不怪你,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季皇後也不再哭哭啼啼,反倒是隻有季鉦浩一人,麵露凶光,張牙舞爪,要不是衝上來幾個侍衛強行按住了季鉦浩,說不定他能衝上去,用僅存的右手揍韋和通個半身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