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牆倒眾人推 1(1 / 2)

司城瑾被這一句低眉順耳的話一哄,心裏好受多了,索性好事也說完了,便沒有什麼理由再對著這些老臣了,於是司城瑾大手一揮:“罷了罷了,都退下吧。”

眾臣如釋重負。

許大寶靜靜坐在軍營內,一改往日暴躁易怒的性子,這一回,偏偏在正廳內端坐了足足有半個時辰,一身的灰銀明光鎧打磨的極光,頗似一麵鏡子般鋥鋥發亮,飾以壓製花紋和雕刻圖案的絲絨籠蓋鏡盔端正地擺在一旁。

前來傳話的太監見許大寶這幅陰森恐怖之狀,匆匆把話帶到,便一溜煙地跑出了睿精軍營。

“將軍,這……這陛下也……”

“住嘴!”許大寶目光一寒,製止了口不擇言的百夫長,廳內的眾人見他神色異常,便不敢多言。

許大寶低下頭,目光在自己這身鎧甲和頭盔上來回遊走,左手緊緊握住了放在案上的那一支鐧囊,直到青筋暴起,直到骨節發白。

所謂北境七州大捷,消息很快傳遍了寧陽城內外,作為雲澤麾下舊部,自從雲澤落獄之際開始,禁軍便派人密切監視看守了睿精軍營。

傳話的小太監剛一離開睿精軍營的大門,許大寶左手忽然發力,幾乎是要衝出前廳,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過眾人的麵前。

“將軍!將軍!”好幾個英勇善戰的武士衝上來,終於在軍營正門內將許大寶死死按住:“將軍,別衝動啊!天元將軍遇害,朝廷不管不顧,我們也很憤怒,但是你要冷靜啊!”

“他娘的讓老子怎麼冷靜!多少年的浴血奮戰,到最後他娘的就換來一句不管不顧!幹!”

許大寶伏在地上,鐧囊被打落在一旁,兩隻拳頭狠狠地砸向地麵,手指上的血跡和泥土混合成紅褐色,軍營之內一片沉默,曾經跟隨雲澤從塔元一戰之中拚死逃回來的幾位士兵,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隻得背過身去悄悄拭去眼角淚痕。

罵得累了,打得累了,許大寶方鬆開握緊的拳頭,待到眾人上前去檢查傷口時,隻見每個掌心都有五道指甲痕深深勒入肉,手掌內外,一片血汙。

穿著他曾經的戰袍,帶著他曾經的銀盔,就能變成他嗎?除了憤怒,接下來,還能做什麼?

軍營之中,漸漸出現了抽泣的聲音,許大寶這一次沒有動怒,沒有破口大罵,兩個百夫長好奇地探過頭去,卻發現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也默默紅了眼眶。他一隻手撐著冰涼的青石板地麵,前半生都在沙場上拚死拚活,但有生以來卻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無能為力。

“許將軍,許將軍!”大門“咿呀”一聲被推開,門外的守衛挎著寶刀小跑進來通報:“許將軍,夏府那邊,又出事了!”

“幹他娘的!”許大寶抬手狠狠一抹眼眶:“人都死了,就不能讓人消停消停嘛!”

一句怒吼將守門的侍衛嚇了一跳,他磕磕巴巴地說:“將軍……您……您出去看看吧……大街小巷,都……都傳開了……”

“到底怎麼了!”許大寶張開大嘴,唾沫紛飛。

“巡城禦史又帶人去搜府了!”

夏府門口,老沈拄著拐杖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幾下,一病不起的身子隻能依靠拐杖才能麵前挪動,而在這個倔強的老頭麵前,是一百人的巡城官兵,整整齊齊地站在夏府門前,為首的巡城禦史雙臂交叉,斜著眼睛看向老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