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舲安靜地靠在外府冰涼的牆壁上，麵前是一方燃著火苗的炕洞，尚在恢複之中的左臂無法舉起，隻能用右手就近撿起腳邊的木柴，丟進炕洞之中。
一旁圍坐的，還有七八個尖瘦髒汙的瘦小身軀，大都是麵黃肌瘦的十六七歲女孩子，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小小的坑洞之中，貪婪地享受著僅有的溫暖。
房門“吱呀”一聲響，邁步而來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厚重的眼皮下看不出眼神的變化，他看了看蕭舲瘦削的身子，又鄙夷地對著其他女孩子撇撇嘴：“小姐最近真是心善，這種快死的人還留在府裏做什麼，留下來分老子的月銀嗎！”
滿肚肥油的男子甩開臂膀，一道鞭子狠狠落下，最靠近男子的小姑娘驚嚇過度，被鞭子狠狠抽了兩下便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別以為裝死就能蒙混過關！”男子吆喝一聲，右臂再一次高高的舉起，大拇指粗的皮鞭騰空而落，一聲下去卻沒有聽見慘叫聲，男子瞪了瞪雙眼，看著蕭舲麵色陰陰地站在自己麵前，纖瘦的手掌竟然緊緊握住了自己的鞭子。
其他的孩子紛紛躲在蕭舲的身後。
男子勃然大怒：“哪裏撿來的賤奴！別以為小姐不弄死你，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右手再一次用力，男子大喊道：“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這外府到底誰是主人！”
蕭舲冷冷一笑，掌心發力，一陣煞氣從皮鞭的末端傳入，受傷的左臂忽然抬掌向前衝向男子的腰腹，一抽一推，肥胖的男子當即摔了一個狗吃屎。
腳下繼續用力，兩個飛腿便將男子踹出了房間。
男子咒罵著，在下人的幫助下好不容易爬起身來，大罵：“賤奴！你等著！”說罷，甩著一身的肥肉顫顫巍巍跑向了院門外。
女孩子們擔憂地跑過來，但是見到蕭舲如此好的身手，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於是嘰嘰喳喳圍在蕭舲的身邊，既興奮，又膽怯。
剛剛發力過猛，牽動了左肩上的傷痕，頓時痛得蕭舲臉色慘白，在兩個小姑娘的攙扶下才勉強坐了下來。
“姐姐……”其中一個小姑娘怯生生地問道：“你的功夫真好……可以……可以帶我出去麼？我從出生就在這裏了，每天除了被打，就是做活……”
蕭舲別過頭，看著四周這些被爾朱府折磨得沒有人樣的小女奴們，她剛剛被推進來的時候，所有人不敢靠近她，而現在，當自己出手教訓了中年男子之後，這群小女奴們才開口對她說出第一句話，竟然是央求自己救她們出去。
“我做不到。”蕭舲無奈地搖搖頭。
小女奴們剛剛還殷勤地為蕭舲包紮傷口，此言一出，紛紛停下來手頭的動作，原本有些發亮的眼神再一次暗淡了下去，大家重新回到坑洞旁，烤火取暖，不再理會蕭舲的傷勢。
習武之人傷勢愈合得很快，稍做休息之後，左肩上的疼痛感便輕了很多，蕭舲支撐著身子站起來，一步一步向門口挪動著，路過縮在自己身前的小女奴，看著她們目光呆滯的模樣，心底莫名地有些發酸，比起她們，自己好歹有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