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譚皓歌率領軍隊，一路上幾乎是沒有阻礙地就殺進了玄滄大陸腹地，對於寧陽周邊形勢的爛熟於心，也讓這場突襲變得尤為簡單。
“許大寶，士兵們的心情如何？”
“好是好，大家能回去見老婆孩子了，隻是……”許大寶低了低頭，絡腮胡子晃了晃：“士兵們至今不知道陛下的真正用意，他們擔心您可能會想康**隊一樣，對寧陽城進行屠殺……”
聲音越說越小，直到最後，許大寶也難以啟口，他雖然不相信譚皓歌是那樣的人，但是他沒辦法去說服這上萬士兵。
夜幕籠罩天際，熊熊的篝火燃燒在永寧軍營正中，永寧軍留守的老弱病殘被睿精軍捆了起來，丟在一旁，睿精軍不費吹灰之力便一下子拔了寧陽城南部的勢力。再往前走下去，便能看見寧陽城百年恢宏的城牆，那裏麵有苦守著自己歸來的妻兒父母，有的士兵擦拭著自己手中已經發亮的武器，整個動作木然而機械，有的人仰望著圓圓的明月，哼著幼時的歌謠。
“所以，你終於準備告訴大家了？”許大寶走向軍營正中，譚皓歌剛剛拿起永寧軍的軍印，手指拂過印章一麵清晰的紋路。
於是，他點了點頭。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永寧軍營所在的山坳裏，渙散在營地各處的士兵慢慢聚集起來，他們在火把的照耀下，抬起目光，看向高台上那個自己十分熟識但卻逐漸陌生的男子。時間已經不再是數年之前，彼時清俊的少年也長成了棱角鋒利的君主，士兵們看了一會，慢慢滴下了頭。
譚皓歌褪去自己身上黑色的外袍，那一件背後繡著雄鷹圖樣的錦緞黑袍，象征著宣國在安興山脈的翱翔和勇猛，這一刻，譚皓歌脫下了戰袍，露出睿精軍特有的暗紅色軍裝，士兵們見此情景，彼此低聲交談著，仿佛曾經的主帥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這一刻開始，我不是宣國君主，也不是榮朝加封的天元大將軍，我仍然是雲澤，仍然是帶著你們一路拚殺的將軍。”
言語如刀，刺進每一個人的胸膛，士兵們摸著自己的心口，那裏麵仿佛有澎湃的熱血在激蕩。
“一路上，你們一直在明裏暗裏的問我，是不是真的要攻打寧陽城，那麼現在我明確地回答你們，是的！”
一語落地，振起大片嘩然。
譚皓歌微笑著看著士兵們議論、驚恐，然後慢慢平複下來，靜靜地等著他說下去。
“各位大可不必擔心，我雲澤從不是殺戮之人，這座城池也曾經是我的家，但是分明有人在從中作梗，還記得你們一次次出征結果後方供給頻頻出錯，塔元一戰孤立無援，數萬戰士死於烈火，但最終還是隻能卑躬屈膝地活在季鉦浩的陰影下，這些事情，你們可還記得？”
“我們不敢忘！”軍隊之中爆發出一聲疾呼：“要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報仇！報仇！”
軍中的鬥誌一旦被激發，蔓延的速度非常之快，譚皓歌微笑的嘴角，輕輕張開，雙手伸出，示意眾人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