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隗囂在縣邑東麵建廟,祭祀漢王朝的高祖、太宗、世宗等。隗囂等人都自稱漢的臣子,主管祭事,祝史手捧玉璧以告神。
祝禱完畢,各職能官員往來於庭,有的牽馬操刀,有的端著盤子勺子,於是殺牲取血盟誓。
大家共同立下重誓說:“所有我們同盟的共有三十一位將領,總計有一十六個姓氏。我們大家共同承受天命,發誓振興與輔佐劉氏皇族。
如哪個懷有奸邪的想法,神明就會立即誅殺他;高祖、文帝、武帝,就會使他絕命;他的同宗室也將會遭到血洗;他的同族必然會滅亡殆盡。”
官員們奉著裝有牲血的勺子前進,護軍們舉著手作揖行禮。
隗囂對各位將軍說道:“如果勺子不沾血,或者吸血不入口,就是公開欺騙神明,違背盟約,按盟誓立即懲罰他。”
就這樣,大家把牲血塗在嘴上,在血上放書,完全按照古禮進行盟誓。
歃血盟誓完畢,漢更始元年(公元23年)七月初一,上將軍隗囂、白虎將軍隗崔、左將軍隗義、右將軍楊廣、明威將軍王遵、雲旗將軍周宗等人,就以檄文告知各州牧、部監、郡卒正、連率、大尹、尹、尉隊大夫、屬正、屬令,宣布奉劉氏為主人,重新歸附漢室:
“天下吏民:
原新都侯王莽,侮辱怠慢天地。他違背王道,逆天而行,罪不可赦。他毒殺孝平皇帝,篡奪我皇皇位。他假托天命,偽作符書,以此欺騙和蠱惑百姓,使上帝震驚發怒。
王莽惡賊,一向罔顧民意,他把上天的示警加以粉飾偽文,反而說成是吉祥的符瑞。他胡言亂語戲弄神靈,為己歌功頌德,實為禍國殃民。就是砍盡楚、越之竹,都不足以書寫他的全部罪惡。
全天下的人對他的所作所為,無不耳聞目睹,切齒痛恨。
現在,西州上將軍略舉幾個大的方麵,使天下吏民都明白莽賊罄竹難書的累累罪行。
古人以為天是父,地是母。人間的禍福,天地神靈都以各種事件來加以暗示。
王莽明知天人感應的道理,但他卻冥頑不靈地故意冒犯,不顧忌諱,擾亂天道,每有災禍,他都援引史傳進行歪曲解釋。
以前秦始皇毀壞諡法,在他活著時就自稱始皇帝,妄想以後一代接一代傳下去,以至萬世而無窮。
而王莽步秦始皇的後塵,頒下三萬六千歲的曆法,胡說他當與曆法一樣長久。他沿著亡秦的軌跡,推出自己的王朝具有無窮無盡的曆數。這是他背叛天道的大罪。
王莽分裂郡縣和封國,割斷疆界。他將天下的田地歸為王田,占為私有,聲稱不得買賣。他嚴令百姓不得采摘和收獲山川和湖泊中的物產,奪走百姓們賴以生存的以漁獵為生的本業。
他建造起九座宗廟,極其靡費奢侈,還把河東黎民百姓的塚墓都挖掉,搶奪墳墓中的財寶。這是他背叛地理的大罪。
王莽重用凶殘之人,信任奸佞之徒,誅殺忠誠賢良之士。他查究言論,圍有赤帷的車各處奔馳,侍禦史星夜忙碌,獄中關押著無數的無辜之人,官吏們隨意對百姓施行滅族之刑。他們用殘忍的焚燒刑法燒死良民,廢除過去順時的法律.給犯人澆灌純醋,又用毒藥和利刀等物虐殺囚徒,殘殺善良百姓。
政令天天變動,官名一個月一個樣。貨幣年年發行一次,而且粗製濫造,沒有節製,致使物價暴漲,掠奪百姓的財富,使官吏和百姓都陷入糊塗和困窘窮困的境地,不知何去何從。商人旅客也窮困窘迫,在集市和道路上號啕大哭,不知如何交易,絕望困窘已極。
莽賊還設置主管六種稅收之官,加重賦稅,剝削百姓,中飽私囊以自肥。官員們賄賂公行,錢財進入三公和輔相的腰包,大小官吏都貪財受賄,根本沒有人互相檢舉或查考追究。
坐罪鑄錢的普通犯人,其妻子兒女都成了鑄錢官的奴隸。囚徒、奴隸們囚聚在一起,多達數十萬人,工匠饑餓而死,長安城中都能聞到屍臭和聽見哀號之聲。
莽賊已經攪亂了華夏,其狂妄之心卻更加肆虐。他向北攻打強大的胡人,向南襲擾善戰的越人,向西侵犯羌人和戎人,向東攻取濊貊土地。迫使四境之外的蠻族,都深入我大漢境內侵擾複仇,那些邊境的郡縣,江海之濱,慘遭劫難,人都死絕。
因此,戰敗被殺死的,嚴刑峻法所逼死的,饑餓夭折的,瘟疫流行病死的,以萬萬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