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學堂天天不是漏雨就是漏風的,哪裏能讓京城來的大官坐著教書?”周慧蘭一邊剝豆子一邊說道:“早就該拆了,如今縣裏來了個什麼大儒門生,自是要想方設法的留下,這不就蓋上新學堂了嗎?”
“就愛瞎折騰,少收我們點稅比什麼都強,蓋學堂作甚……”
“誰家有那麼多閑錢讓孩子上學啊?”
門口說話聲傳入宋扶光耳中,她單手托著下巴聽的有些出神,不一會兒就瞧見出門的宋建宏歡歡喜喜的回來了,都不需要人問,進門就聽他朗聲喚道:“孩兒他娘!咱家孩子能上學了!”
周慧蘭一聽慌忙放下手裏的活站起身來道:“什麼!?你又要子安去上學?那學費咱怎麼給得起啊!你這糊塗鬼,怎麼一天到晚不幹正事!”
眼瞅著宋建宏要挨罵,翠娘連忙挪開了些,企圖開口勸說兩句,還沒來得及說就聽宋建宏道:“不是不是,我給咱家閨女報的名,縣太爺說了,免收一年學費!”
周慧蘭聞言頓時傻眼了,旁邊翠娘一聲驚叫:“什麼!免一年的學費呢!?”
“宋叔,您可不能胡說呀。”翠娘著急慌忙的湊上前來要問個清楚。
“真的,門口那告示都貼了,蓋了公章的!”宋建宏滿臉的喜色,歡歡喜喜的說道:“我都想好了,讓子安陪著小太陽一起去上學,也好有個伴不是?”
“農忙的時候就讓孩子請個假,實在不行咱老兩口累點,無論如何不能讓孩子不讀書,這天大的好機會,可不能錯過了。”宋建宏神色認真說道。
這事一旦扯上宋扶光,周慧蘭就沒了主意。
以前不是沒想過讓孩子讀書,實在是生活所迫。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小太陽才剛清醒,就把她送去學堂會不會不好?若是給人欺負了……”
“所以我才說讓子安陪著,若是有什麼事也能照顧得到。”宋建宏以前也上過學,雖說沒讀幾年書,可認得字自然也是懂的隻有讀書才能讓人開闊眼界。
“你不知道,自從當年宋皇後聯合眾臣創辦學府,興辦學堂,責令學士府所有學子任職前都得下鄉入縣任職三年,這條令一出不知出了多少才子。”宋建宏樂嗬嗬的笑道:“咱可得抓住這機會,怎麼也得讓孩子上這三年的學。”
“真是京城來的大官啊?”周慧蘭明顯意動了。
“千真萬確,今兒個縣太爺還在如意樓擺宴呢!”宋建宏滿口保證,周慧蘭說不過他隻好同意了。
女子入學堂的先例,便是宋皇後一手促成。
不僅如此,為官為將女子皆可,憑的是真本事說話。
當初多少人咒罵宋皇後,女子幹政禍亂朝綱,又說女子從軍擾亂軍心,更極力反對女子入學堂,恐動搖國之根本。
宋扶光仔細思索了一下,當初她是怎麼說的?
她一身鳳袍金冠立於朝堂之上嗤笑群臣:“眾愛卿如此急切反對,甚至不願嚐試半分,是覺得自己的才學不如女子,還是覺得女子從軍幹政搶走了爾等的風頭?”
“可笑,本宮披甲禦敵之際,諸位大人何不將本宮刀劍奪走,親征戰場!?”
“如今不過令女子入學,便叫你們如此爭辯,你們在怕什麼?”
“真是一群窩囊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