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鋒利的槍尖在豔麗如血的槍纓映襯下顯得無比的刺目,刹那間就已刺到了方珂的咽喉前。
千鈞一發、生命攸關的一瞬。方珂腳下一點,身體已如流星般倒飛而出,其勢之快出人意料。
平日裏,方其安為了訓練兒子的應變能力,也曾不止一次的對他施以突襲,但是每一次都被方珂靈巧的躲避了過去。這一次方珂反應神速向後閃避自是順理成章之事。隻是有一點是方珂不明白的,那就是父親為何這一次會對自己下重手。
方珂忍不住叫道:“爹——”
可是他這次叫出來的聲音也隻有半個“爹”字而已。因為他沒有足夠的時間說完這個字。
不錯,方珂的身形在向後飛退,而且很快。然而那支長槍也很快,其快也決不在方珂之下,長槍似銀蛇般如影隨形的緊跟而至,決不給他有一點喘息的機會。
不需要再說什麼,方珂已知道此人絕對不會是自己的父親了。因為父親對自己的考驗每次都是點到即止,都是為了考驗自己的反應能力,都不是為了要自己的命。而此人一杆槍卻用的是必殺之招,取的是必殺之勢,要的是自己的性命。
使槍的人年約四旬,一身黑衣,頜下無須,左臉有一條長長的傷痕直入眉角——這絕對不是自己的父親。
方珂再退。
長槍依然追襲而至,然而槍勢卻已有所減弱。
對方珂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方珂立即拔劍。劍出鞘。一道寒芒斬向長槍。
隻聞“叮叮”之聲連響,方珂已快速地攻出五劍,每一劍都斫在長槍的槍尖之上,頓時阻住了黑衣人的攻勢。
黑衣人怎肯幹休,手中長槍挑、刺、掃、打,奇招頻出,銀光閃閃,如梨花漫天飛舞。方珂定下心來,沉著應戰,將家傳劍法施展開來,見招拆招。一時間二人殺在一處,竟難分軒輊。
方珂心中掛念父親的安危,而且惱恨黑袍人對自己突下殺手進行偷襲,下手絕不留情,完全是一副拚命的打法。
黑衣人似乎不願與他拚命,連出三槍迫退方珂的攻勢,自己則順勢後撤,飄退到數丈開外。他一手執槍,卓然而立。然後他嘿嘿冷笑幾聲,說道:“好小子,身手還可以,念你習武不易,那就留你一條命吧。恕不奉陪了!”話音才落,身形已在數丈之外。
方珂縱身上前,意欲追擊黑衣人。
豈料,他的身形剛剛躍起,驀地,隻聽“嘯嘯”兩道破空之聲傳來,兩枝羽箭快逾流星般從遠處激射而至,正好阻住了方珂已躍起正欲前衝的身形。
方珂情急之中硬生生將身形打住,連忙向後退卻。
那兩支羽箭來勢又急又猛,追襲一段距離後,便聽“奪奪”兩聲,全都插於地上,入石數分。此處地麵均為堅硬的石頭,羽箭能插於石中,且深達數分,可見射箭之人內力之強。
方珂抬眼看去,遠遠地隻見有二人各執弓箭蓄勢待發。不用問,剛才那二箭就是此二人所為。
乘此機會,與方珂交手的黑衣人已和那兩個射箭之人會合。在他們前麵不遠處,隻見隱約有幾人正簇擁著一個人匆匆而去,被簇擁著的那個人似乎還在掙紮著,看上去很像是方珂的父親。
想到父親,方珂已不想再追趕敵人了,現在他隻擔心父親的安危。
方珂小心翼翼的進入房中。
房中一如平日,收拾的幹淨利落:兩張石床,床上被褥疊的整齊;一張石桌,桌上盤碗刷洗幹淨,擺放有序。但是並沒有發現有打鬥過的痕跡,更沒有父親的蹤影。
“難道父親已被擄走了?”
突然,方珂發現了一件事物,那是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他急忙拆開,卻發現信上隻有兩行字:
“欲尋方其安,天狼門相見”。
方珂這才知道父親的確已被天狼門的人給劫走了。
他心中很是慌亂,急忙躍出房來縱身向剛才黑衣人他們退走的方向追去。
然而,盡管方珂使出渾身的氣力拚命追趕,算算足有三十多裏路程了,卻依然沒有那些人的影子。這時,他已是口幹舌燥,渾身無力了。可是,方珂仍然不死心,又勉強追出數十裏地,還是一無所獲。這一來他徹底失望了,腳下不由一軟,倒在地上。
他抬眼望向天空,太陽明亮耀眼,浮雲悠悠飄過,微風輕輕地拂麵,多麼美好的時光啊!然而,對他來說此刻正是愁雲慘淡,沒有想到自己的遭遇竟然是如此的悲慘——十七年前的滅門血仇,今日的父親遭劫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忽然,他又想起了那封信,上麵分明已告訴自己到天狼門中就能見到父親的!他一下子跳起身來,要到天狼門去找父親。盡管自己現在還不知道天狼門的所在,但是他堅信,隻要自己有恒心就一定能夠找到它,並且最終能與父親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