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幫的船本就極大,那艘小船落在大船上麵,極像一個嬰兒被抱在父母親的懷抱裏一般。
眾人一顆懸著的心方才落地,但驚訝之情卻立刻生起,他們實在料不到操舟者有如此高明的功夫。
眾人定睛看去,隻見來人是一位年約六旬的老人,他披蓑戴笠,明顯是一身漁翁打扮,臉色微黑,臉型瘦削古拙,一把山羊胡子掛在頜下,顯得有些可笑,但是他的雙目精光四射,掃在人身上,不由令人感到冷嗖嗖的。
以前誰也沒有見過此人,但見其顯露了這一手功夫,自然認定他是一位江湖異人,絕非是一位普通的漁翁。
馮天啟忙上前道:“在下神龍幫外堂堂主馮天啟,方才讓前輩受驚了,請前輩見諒。敢問前輩名號,還望賜告。”
老漁翁冷眼看了他一下,並不回答他的問話,隻是搖頭道:“神龍幫?嘿嘿,老夫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呢?定是江湖中不入流的小門派了。”
馮天啟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變得很難看。但他心中很清楚對方不是一般人,因此也不願去計較漁翁的話是否難聽了,道:“一定是前輩很久沒有行走江湖了,所以才沒聽說過敝幫的名號。這也難怪。”
老漁翁居然點了點頭,似乎馮天啟說的話很符合他的心意,道:“也是。老夫閉關多年,江湖中的事情是很久沒有聽聞了。後生小子們恐怕也不認識我老人家了。”言語中似乎有一點物是人非的傷感。
方珂與蘇旭心中都暗道:“這老人究竟是誰?”
其實,不僅他們二人心中感到好奇,其他所有的人都有同樣的想法。可是老漁翁顯然是不想告訴他們,別人也就不敢再相問了。
忽然,老漁翁問道:“你們這兒誰是管事的?”
馮天啟趕忙道:“在下就是。不知前輩有什麼吩咐?”
老漁翁大大咧咧的道:“老夫有些餓了,有什麼好酒好菜的給我多拿出點來就是。”
馮天啟笑道:“前輩放心就是,船上的酒菜保證讓您滿意。請前輩跟在下到船艙裏去用餐吧。”
老漁翁點頭道:“老夫向來不喜歡在船艙裏用餐,悶死人了。你去把酒菜拿到這兒來好了。”說罷,將蓑衣脫下來鋪在地上,穩穩地坐在上麵等待。
馮天啟畢竟是一堂堂主,在很多手下麵前被一位不認識的老漁翁指使著,麵上未免有些放不下,不過他倒是有很好的忍耐力,馬上吩咐手下到艙中把食物取出來。
片刻之間,食物取到。老漁翁也不客氣,左手伸出來就取了一隻燒雞大啃大嚼起來,右手卻拿過一壇酒來,一仰脖子咕咚咚就是一陣狂飲。看他的樣子好像有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一點也沒有感到難堪,反而有些誇張的大吃大喝,讓人不禁大搖其頭,方珂在心中暗道:“這人一點也沒有風度,恐怕也不會是個江湖上的名士吧。看他登船的功夫倒是有兩下子,與他的作風好像很不相符。真是一個怪人啊!”
老漁翁連吃帶喝,瞬間風卷殘雲般就將神龍幫幫眾取來的食物吃了個幹幹淨淨,美酒也喝去了兩壇。眾人在旁邊看的盡皆目瞪口呆,歎為觀止。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位看起來比較瘦削的老人竟然會有這麼好的胃口,有這麼大的酒量——連喝兩大壇酒,卻還絲毫不見醉意。
方珂正覺詫異,蘇旭暗地裏一拉他的手,向甲板上一指。方珂會意,定睛看去,隻見老漁翁的腳邊竟然有一灘水。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地方剛才應該還是幹的,怎麼會突然之間就有了這麼多水呢?仔細一想,不由恍然大悟:分明是這老漁翁以內力將體內之酒逼了出來,通過腳底的湧泉穴不知不覺的就流到了甲板之上。
內力較深之人,運用內力把自己身體內的水、酒等物逼出來這原本並不是難事,難的是不見老漁翁有任何的動作,神不知鬼不覺的在談笑之間就已做到這一切,才是真正令人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