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憂喜(一)(1 / 3)

第二天一早,朱宣護了妙姐兒與兩位弟妹的車駕往西山去。早早醒了的是朱睿與毅將軍,閔小王爺與端慧郡主是呼呼大睡中上了馬車。

一去西山幾十路,女眷們都在馬車裏睡了一覺,看了要到了,嘻笑了在馬車裏對了銅鏡理了頭發,一麵看了兩邊的景致。

陶秀珠一到了夏天也是在西山的園子裏住,今年的秋老虎格外時間長,也格外熱,秋初的天氣了還是有如盛夏了,猶其這幾天更是炎熱。

在園子門口等著接的是陶秀珠本人,旁邊站了尹夫人,兩個人手拉了手看了妙姐兒的馬車過來,當然一認就認出來,馬車旁是王爺本人。

受了誥封的尹夫人恭恭敬敬的給王爺行了禮,眼睛禁不住往他臉上掃了一眼,如平時一樣。尹夫人是心想了,現在我陪了妙姐兒,王爺應該是高興的了。

陶秀珠則著急地看了閔小王爺和端慧郡主,一麵讓了她們往裏走,一麵笑道:“我女兒還不到一周歲呢,隻是我為難的很,我隻有一個女兒,是給了你做媳婦好,還是給高陽的好?”姚夫人自從生了一個女兒,就比較煩這件事情。

尹夫人笑道:“你再生一個好了。”大家一起聽了陶秀珠歎氣:“生孩子好累人。”女眷們輕笑了。

後麵是姚禦史陪了南平王進來,也要說話:“武昌侯早早來了,剛問了王爺來不來,王爺就到了。”耳朵聽了妻子這樣說話,姚禦史的臉一下子紅漲了一下,然後才恢複如常。

聽了南平王問了:“今天都是什麼客人?”這姚家的園子也是收拾的好,細苗茸茸,臨水有樹,方亭竹林,也見雅致。南平王隻能裝作沒有聽到陶秀珠的那句生孩子的話。

成親以前就覺得母親選了陶家的姑娘來陪妙姐兒有些不妥的南平王朱宣再一次想了,這位姚夫人有了孩子依然是不長進。馬上又要見到高陽公主了,幸好家裏早早交待了妙姐兒。

前麵還有一個尹夫人,四個淘氣包,南平王一麵同姚大人說話,一麵暗自搖了搖頭,心裏不無擔心了,我的端慧今天跟這些人在一天,指不定學了什麼壞毛病去,明天公主請客,是不是不讓小郡主出來了。

男人們說話的地方是在藤蘿架後麵的花廳裏,陶秀珠有言在先了,對了姚禦史說了,卻是說給南平王聽的:“今天主要是為妙姐兒洗塵,我們自在玩樂了,你們都在花廳上說話去。我們園子裏轉了玩,這才方便。”

年青的姚禦史交待了一句:“要好好招待才是。”陪了南平王往花廳上去會武昌侯了。

園子裏在假山上的尖頂涼亭上安了坐兒,都坐好了,高陽公主先說了一句:“今天來的人可真不少。”一個園子裏倒有幾十人。

陶秀珠得意了道:“我說了給妙姐兒洗塵,我媽認識的一些女眷們年青一些的也要來,這裏麵也有妙姐兒見過的,也有妙姐兒沒有見過的。都想了能認識妙姐兒呢。”都跟陶秀珠商議了要來,消息靈通的看了京裏四門上的將軍都是南平王軍中,再打聽了皇上病中思念南平王,當然要來鑽營了。

官場上的女眷比當官的還要鑽營的快,男人們不能去的地方,女眷們就可以來了。陶秀珠看了亭子下的一道月牙兒池水,又說了一句:“不過我說了不能一來了就都過來圍了妙姐兒,我們要先說說話,所以安了坐在這裏,沒有人打擾。”

在這假山石上的亭子上坐了,反而居高臨下了,有什麼人來都是事先看得一清二楚的。沈玉妙隻著急一件事:“抱了你們的孩子來給我看了。”

看了高陽公主的兒子,也是會走路了,與毅將軍一會兒就玩到一塊去了。陶秀珠的女兒倒還小,比端慧還要小。

高陽公主看了陶秀珠把女兒抱了,一一的同高陽公主和妙姐兒的幾個兒子在一起比了,還是那一句:“這一個女兒許給你們誰才是呢?”

尹夫人不說話了,高陽公主說話了:“你再生吧,一年一個,我們可以挑一挑。”大家又笑成了一團。

麵前有不怎麼熟的方氏和申氏,陶秀珠也並不難為情,隻是想了想:“一年一個,這可怎麼生?”看了高陽公主笑道:“你生幾個給我看一看,讓我學學。”

尹夫人忍住了笑,正色道:“生孩子還有學的嗎?”陶秀珠繼續接了笑話尹夫人:“所以你到現在也沒有生出來。”

妙姐兒一口茶再也含不住,噴了出來,方氏與申氏低了頭笑,手裏的點心都掉在了地上,不一會兒,引了幾隻鳥兒不時來啄了。

聽了姚夫人又問了大嫂的衣服:“你這衣服好,隻是我怕素靜了,不敢穿。現在看了這一身雪白的絲衣,點綴了幾枝子桃花,真好看。真是天熱的時候穿的衣服。

我園子裏有一株碧桃樹呢,你穿了這件雪白絲衣,倒有點兒象碧桃樹了。”

幾個人隻坐了一會兒,看過了孩子們,就自在的下去玩了。三三或兩兩走在一起,園子裏還是陶秀珠以前的大手筆,隔不了多遠就有一處放了茶水點心新鮮果子,端慧郡主吃得很開心。沒有吃了幾個,跟的人就哄了去見王爺去了。

王爺自己盯著,不會容了小郡主多吃了這個。方氏與申氏當然是走在了一起,看了這園子,心裏想有個園子的想法更強烈了。

一個家人走進來,對了陶秀珠低聲稟了幾句,陶秀珠嚇了一大跳,身邊有客人,又佯裝了沒事人,說了有事就跟了家人走了出來。

門口到花廳的一條石子小路上,一個藍袍青年隨了姚府的一個家人正在往裏走。一眼看到了陶秀珠,忙彬彬有禮的施禮了:“好幾時不見了,夫人安好?”這是一個眉清目秀的一個青年,腰上玉帶上了係了一塊飛天玉佩,一看就是不富即貴的人。

陶秀珠對了這有禮的一記長揖,卻是臉色驚惶了,先打發了帶路的家人走開:“再去催些點心來。”這才對了眼前這斯文有禮的人不高興的說了一句:“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那個人對了這樣無禮的主人一點兒也不見怪,反而笑得更是親切了:“夫人難道打送禮的,我聽說了夫人在這裏宴請,與姚大人一殿稱臣,特地趕了來送些禮物來給夫人招待客人,夫人何必這樣慌張,難道是怕我對姚大人提了你。。。。。。”

陶秀珠立即就打斷了他的話,很是認真的說了一句:“我不認識你,我今天見你,是第一次見你。你是我丈夫認識的,好啊,我帶了你去見他。這園子裏是女眷,男人們隻能在後麵花廳上坐了。”

那個人笑了道:“夫人說不認識,在下也當以前是不認識的吧,不過自此以後,夫人是認識我了吧。”跟了陶秀珠後麵往裏走,聽了陶秀珠不時交待了:“咱們以前可沒有見過啊。”

沈玉妙玩了一會兒,因說去前麵看那一株花樹,獨自往前麵走了幾步,樹後就到了月牙池子畔,就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那一株花樹了。

轉到了樹後,手裏輕搖了團扇,一麵想了今年怎麼還在熱呢?回過頭看了身後不遠處卻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藍袍玄履,臉上是親切之極的微笑,正是陶秀珠剛才連連說我以前不認識你的那個人-------淮王千歲。

陶秀珠嚇了一大跳,是怕淮王提起來自己逛窯子的事情;沈玉妙看到了淮王,也嚇了一大跳,然後心裏一片片閃過了,表哥聯姻,自己出京,傷心難過,淮陽郡主幾次去了封地上的王府裏,在表哥書房外遇到了,最後定格的一個鏡頭,是昨天宮裏淮陽郡主見了表哥。

昨天出了宮,就看醫生,表哥一直到晚飯家宴裏才進來,吃過了家宴,隻想了今天來作客遊玩,把淮陽郡主丟到了腦袋後麵,忘得光光的。此時此刻看到了淮王,什麼都想了起來。。。。。。

淮王看了眼前的南平王妃,眼睛裏有熾熱,足足有兩年多沒有見到南平王妃。

自從淮陽郡主訂了親,再去了南平王府上,再也沒有見到心心想著的美人兒。這一會兒見到了,反倒覺得生疏的很了。

看了她臨花照水,一身雪白繡了夭桃的絲衣,一隻手輕搖了團扇,站在這花都謝了的碧桃樹下,更是動人心腸了。

驟然之間不知道說什麼的淮王隻是貪婪地看了南平王妃秀麗的麵龐,多生了兩個孩子,身上女人的氣息更重了。淮王恭敬的深深的施一個大禮:“多日不見王妃,王妃可好?”

那低聲下氣的身段兒,殷殷問候的語調,在沈玉妙聽起來,活脫脫象一位風流遊蕩人,在問一個幾日不見的舊相識。

沈玉妙立即就沉了臉,表哥說他喜歡我?哼,這些遊蕩公子們,看他說話那語氣,象是我與他多熟悉一樣。南平王妃心裏隱隱動了怒氣。

看了淮王直起了身子,眼睛裏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往自己臉上看了,未語又先有些羞怯了,又問了一句:“王妃今天這衣服。。。。。。真好看。”

沈玉妙心裏又是勃然大怒了,臉上還是沒有表露出來,有這樣說話的人嗎?這裏四處無人,就我們兩個。一男一女在這裏談論我的衣服,還好不好看,她壓了火氣,勉強說了一句:“我要去看看孩子們。”

然後急步走了過去,樹後又轉了出來一個人來,身材高大,臉上是風雨欲來的表情。沈玉妙脫口說了一句:“表哥。”

朱宣也是壓了火氣,給妙姐兒作了衣服,自己在家裏看了不過是順了自己的眼睛,聽說淮王來了,又不見人。南平王立即就出來找妙姐兒了。

淮王在側,再看了妙姐兒這一身裝扮,南平王覺得自己的心和肝都被人挖了去,打扮的這麼好看,不是給你淮王看的。

沈玉妙看了朱宣那一身欲發作的怒氣,也就明白了,給朱宣行了個禮,就低聲道:“表哥,我去看看孩子們。”這又不關我的事。然後不等回答,就站了起來徑直分花拂枝的去了。妙姐兒也氣的狠,這位淮王又要怎麼樣,昨天淮陽郡主宮裏見到了表哥,回去以後又是如何對淮王說的,都嫁了人了,難道還有什麼想法不成。

一想不對,這位淮王族中難道就沒有別的美貌女子了,難道就沒有別的族妹長的漂亮了。。。。。。今天晚上一定要記得和表哥理論一下,沈玉妙據理力爭了一次,爭贏了,不管是為了孩子還是別的原因,爭贏了就不介意再爭第二次去。

淮王是不會想到自己的出現,每每會讓美人兒總是想起來自己悲悲切切出了京。朱宣越是纏綿悱惻的,妙姐兒一想起來表哥要是變了心,必然是在同別人這樣悱惻,就會痛加難受。

眼前是陰沉了臉色,一身強硬氣勢逼人的南平王,朱宣冷冷的看了淮王的眼睛還追了妙姐兒走,語氣冰硬的說了一句:“那是我妻子。”然後,兩道目光如陰鷙一樣緊緊看在了淮王臉上。

見了南平王猛然出現了,一下子心裏還有些含愧的淮王嘴唇嚅動了幾下,眼睛裏由慚愧到明了。。。。。。再到惱怒了。

這兩年多裏時時一想了美人兒,就要細細回想了去見南平王的一一場景,南平王是不是已經發現了自己心裏的感情;還是美人兒見自己隻是為了讓淮陽郡主成親,一旦事情達成了,就不想再見自己了。。。。。。

再加上想的東西見不到,更是在腦海裏反反複複的,被這些感情折磨得痛苦不已的淮王這一會兒找到了一個渲泄口。

在家裏在別處是無法渲泄的,就是想找個人說一說也不可能。這不象是同了別人走馬章台,遇到了一個可心的女子,可以大家說一說,調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