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把手裏的貼子給了朱祿,沈玉妙笑道:“給表哥看一看吧。”看了朱祿出去了,才繼續轉了頭來同韓國夫人言笑甚歡。
說了兩句閑話,韓國夫人隨意地說了一句,笑容可掬地道:“王爺那麼忙,會什麼人王妃自己可以拿主意的。”
看了沈王妃看了自己,韓國夫人笑著又說了一句道:“有時候自己拿點兒主意比較好。”沈玉妙認真的看了韓國夫人,並不是有諷刺的意思,認為自己沒有主見。
再說認為自己沒有主見的人也太多了,以前能忍,現在也能成習慣。沈玉妙笑了一下道:“大多是問過了表哥。”隨你怎麼想去吧。
人各有誌,人與人想的不一樣,韓國夫人也笑了一下,把這個話題丟下了。閑閑的看了外麵院子秋葉落問了沈王妃:“要冬天了,天更閑,不象春夏遊樂的時候多,不知道王妃平時在家裏做什麼,有時候我也來和王妃做一個伴兒。”
嚇了一跳的沈玉妙覺得韓國夫人要是象薛夫人,高陽公主一樣來陪了我半天,那真是太痛苦了。而且韓國夫人來的太怪了,弄不明白她為什麼又來,又不興師問罪,又不賠禮道歉。
忙笑道:“那當然是好。”心中隻是狐疑了。
朱祿進了來,送了貼子進來了,笑著遞了上來,就是韓國夫人也看到了,比剛才要少了幾張。聽了沈王妃說一聲“請”,韓國夫人不得不告辭了出來了。
韓國夫人出去沒有多久,朱祿引了夫人進來了,沒有聽兩句,沈玉妙就明白了,看到她依然在麵前傾心訴說了:“。。。。。。世子那一年抓周的時候,我們老爺剛好身子不好,我是個婦道人家,以前不懂規矩,所以我也沒有來。現在經了人提醒了,趕快來給王妃賠個不是。。。。。。”
沈玉妙含笑不動聲色的聽完了,笑著安慰了道:“就是我不懂不明白的事情也很多,有不懂不明白的事情也要問了王爺和母親,夫人這番好意,想來王爺知道了,也是明白的。”幾年前的不是今年才來陪,今年初到了京裏時怎麼不來。
看了這位夫人象是鬆了一口氣,又坐著說了幾句閑話才告辭。沈玉妙看了如音送了她出去,再看了下一張貼子附送的禮單,和剛才那一位一樣,禮物也不錯,正在挑好玩的東西,看了人已經進來了。
也是閑閑的問候了幾句話,然後是解釋了,滿麵笑容:“。。。。。。不識字的人是沒有見識的,我們老爺一向隻忙於外務,從不提醒了我來拜一下王妃,想來是怕我這樣的愚笨的人衝撞了王妃。我又一向身子不好多病也少會人,聽了別人都說了王妃如何可親,這兩天身子好了,當然要來看王妃去。”
含笑道謝的沈玉妙眼波往窗外掃了一下,秋涼冬寒,身子不好的人不都是怕過冷天,看了眼前這一位女眷,一般也是嬌怯怯的身子,不象是結實的人,這理由找的也是有點兒理由。
一連送了兩位出去,沈玉妙累了,再讓我聽這樣的話,真是累人。想來表哥外麵天天聽這樣的話,讓我再佩服他一下吧。可是我累了。
對了朱祿笑道:“再過一時就要晚飯了,明兒再會吧。”然後細細看了禮單,手指了笑著念了出來:“這幾樣東西不錯,先挑出來送過來吧。”
然後手指又點了幾樣,分別念了出來笑道:“這個送去給世子,這個給毅將軍,這兩個給閔小王爺和端慧郡主送去。”看了朱祿去了,回身拉了一個迎枕在身下歪了,如音進來時看了知道是累了,笑道:“讓人來給王妃捶捶腿。”
沈玉妙笑著嗯了一聲,問了如音:“昨兒那兩個丫頭來了沒有?”如音站著笑道:“正是來回王妃,讓她們來給王妃叩頭,住的和衣服都安排好了,王妃一直就有客,這會兒讓她們進來了。”
然後帶了重新妝束的兩個丫頭進來了,沈玉妙就隻歪著看了,想來是如音打扮過了,今天的妝束跟第一次見的濃妝豔唇不一樣了,還算是得體。
鐵夫人置辦的這兩個原本是小星,極其有眼色,看了沈王妃斜斜靠在迎枕上,知道是累了,其中一個就笑道:“王妃想是累了,我來給王妃捶了。”
沈玉妙點頭道:“好。”看了她在榻下跪了,給自己捶了腿,微笑了閉上了眼睛,表哥隻有舊相識,新的一個也沒有,想來是沒有時間。管他是為了不立身謹慎,還是為了念及了舊情,這世上的事情都有合理解釋也不可能,這是荒謬之極。
這世上的事情自己不理解沒有學過的也很多,不用自己糾結,春暖卻又多病,夏熱偏多蚊蟲,樣樣齊全的事情沒有。人生的幸福就是會看到幸福的那一點。你看不到也沒有辦法。
榻下這位本來應該懷中嬌寵的明珠一樣的人,現在成了跪在榻下捶腿的丫頭,沈玉妙微微一笑,如果表哥真的有那麼差,就不會同意給我。
想想草原上遇刺時第一時間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了我,不能說一個做丈夫的用自己的生命保護妻子就是理所應該,而做妻子忍受一下這古代製度,或是忍受一下做丈夫的一點兒缺點是因為表哥的缺點難以讓人容忍。
表哥平時也很辛苦,我會了三個人就覺得累了。想來我還是做我的嬌寵王妃吧。沈玉妙微微笑著閉上眼睛,表哥說我沒良心,我時時都記著在遇刺的時候,是你護著我。
打了一個盹,如音進來請用晚飯,然後笑著道:“朱壽剛才來了,王爺說晚上不回來,請王妃早睡。”然後扶了王妃坐了起來,又笑道:“小王爺們和小郡主處都來謝了王妃送的東西,今兒晚上都不過來了。晚上讓丫頭們陪了王妃打牌。”
沈玉妙搖了搖頭,先往窗外看了,一片灰黑,再問了如音:“外麵冷嗎?”如音把小桌子朱祿剛送來的東西先收到了一邊笑道:“比下午風大了不少,也冷了不少。”聽了王妃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不知道表哥有沒有穿夠衣服。”
看了如音聽了笑容加深了,微嗔了她道:“聽了就聽了,笑什麼。”如音笑道:“王爺冰天雪地去打仗,也是行的,何況這樣的天氣還不是真正的冷。”
沈玉妙笑了道:“你說的也是,一會兒你來陪了我吃飯吧,一個人也沒有意思。”
第二天書房裏見了朱宣,先問了一句:“昨兒我覺得天冷,表哥出門要多穿衣服才是。”朱宣笑了一聲道:“多謝妙姐兒想著,你雖然在家裏,出了房門也是要多穿一件。”看了她身上全部換了厚錦衣,這才站了起來笑道:“進去吧。”
然後一上午就都是人,沈玉妙側耳聽了,與自己昨天下午見的兩位夫人說話差不多。中午自己回去吃飯了,不用再候了朱宣。
午睡起來剛坐在床上,聽了院子裏有了輕笑聲,兩位女“將軍”方氏與申氏已經過來了又在那裏玩了。
看了大嫂披了一件色澤豔麗的雨絲錦衣,笑容可掬出現在廊下了,笑道:“讓我看一看,射的如何?”三個三腳貓。
方氏笑容滿麵地道:“今天更不行,隻是手臂酸痛了,本來是不想來,可是想想不來在房裏坐著也沒有事情,還是約了三弟妹來了。”
申氏跟了笑道:“是我約了二嫂來了,不是二嫂約了我,這順序是不能弄錯的。”沈玉妙聽完了也莞爾了,看了申氏和方氏讓了自己射了,笑看了一院子黃花笑道:“你們射吧,我剛睡起來,讓人搬椅子來,我在這裏坐一會兒看了你們射。”
方氏和申氏不一會兒就不玩了,都過來坐了下來,沈玉妙手裏抱了叫黑炭的那隻貓,申氏抱了白雪,也是揉了白雪肥乎乎的身子。
方氏手裏沒有貓,卻在談論了自己的貓笑道:“白雪生的小貓,都七個月了。。。。。。”不想大嫂送了我一隻貓,也能解一些寂寞。
一陣風吹過,院子裏又落下了幾片樹葉,跟手就有人收拾了去,一地黃花的院子裏,紅色的秋千,白色的箭跺子,看了總是相宜。
如音笑著走了過來,說了一句:“韓國夫人來了。”沈玉妙又是愕然了一下,想了一下才道:“請她進來吧。”
方氏和申氏就笑著站了起來:“我們先回去了,明兒再來。”這位韓國夫人昨天來今天來,一定是和大嫂有正常事情說,就是沈玉妙也是這樣看的
就便就立在了廊下,一麵看了方氏和申氏出去,一麵等了韓國夫人進來。
韓國夫人進了來,看了立於廊下,手裏抱了貓的沈王妃忙笑著道:“王妃出來迎我?”沈玉妙鬆了手,手裏的黑炭跳下了地跑走了,這才笑道:“請進來。”
一直到三、五句話以後,韓國夫人要麼說自己在家裏做什麼,要麼就問沈王妃在家裏做什麼,沈玉妙才恍然大悟了,這又是一個對我好奇心強,想看看我平時做什麼的人。
這樣一想,對了韓國夫人也就有了興趣了,一個人的日子是可以過,你猶其不是一個正規守寡的節婦,想來平時一定熱鬧,就是夫人們之間走動也是解寂寞的。
“經常看了幾位夫人們在一起,平時有來有往,也一定是熱鬧的。”沈玉妙試探的問了一句。聽了韓國夫人也是微笑了,含蓄地說了一句:“有事當然是自己管自己。”各人自掃門前雪,人人都是如此。
我也是這樣想的,沈玉妙在心裏接了一句,難得正經的打量了韓國夫人,三十歲左右的人了,依然還是脂光膩滑的打扮了,又是一門皇親,追求的人一定不少,不會一個人都沒有動過成親的想法吧。
“或許夫人,可以看一看身邊人,也可以相托的。”沈玉妙也含蓄地說了一句,還要提防了韓國夫人覺得自己醋意太重了。
韓國夫人也歎氣了,說了一句:“就是王爺年年回來也是說這樣的話,隻是沒有可以相托的人。”這樣說了,也趕快看了沈王妃,怕她又要吃醋了。
沈玉妙沒有吃醋,事實上聽了這句話,心裏正在笑。表哥也這樣說,表哥對韓國夫人說這樣的話,讓她再往前走一步,尋找第二春,乍一聽可以說是為了韓國夫人打算,足見真心。可是這句話就象是女人拒絕不喜歡的男人時會說:“我配不上你一樣。”已經是句想甩袖子不想管的話了。
做媒已經失去了興致的沈玉妙覺得自己對了韓國夫人在這件事情少說為好,就是好心一片,她也會多心,認為自己是吃醋了。
“當然是要好好的再挑一個。”沈玉妙象是一片真心的說了話,心裏想了,左挑挑右挑挑,再拿表哥比一比,你找不到人。
韓國夫人也含笑了道:“如果有好的,當然是請了王妃來做媒。”陷入了為人做媒怪圈的沈玉妙自己都覺得好笑,想想她也是順嘴的一句話,也就釋然了。
眼下隻是安慰了韓國夫人:“一個人挑起來,也是讓人敬佩的。”韓國夫人笑著接了一句:“可是無人幫了出主意,事事要靠自己。”昨天回去想了半天想不通沈王妃的依賴,見女眷們也要問一問王爺,當然是自己有自己的小圈子比較好。
聰明的沈玉妙又一次明白了,然後明白了韓國夫人為什麼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嫁的原因了。她低了頭裝了呷茶,不知道這句話該怎麼說,過了一會兒才笑道:“我是事事依賴慣了的,事事要問過表哥。”
房外一個丫頭走了進來,手裏捧了一盤子東西進了來,笑道:“王爺讓朱壽送來的,說給王妃和二夫人三夫人射箭時當彩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