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世子院門,妙姐兒命人不要聲張,自己進來了,先就看到憐色隻著小衣,上身一件水綠色的羅衫,下身是一件桃紅色的裙子,正伏著身子麵如胭脂在和兒子說話,看到自己來了,睿兒先就是高興一下,妙姐兒給兒子卻是嗔怪的一眼,再看睡妝的憐色,更是楚楚動人,看到自己來了,臉上更紅行了一個禮。
“既然說要茶,你倒了來吧。”妙姐兒吩咐過憐色,這才在兒子身邊坐下來,看著他嬉皮笑臉:“我以為母親不要我了。”看到兒子氣又上來的妙姐兒伸出一指點在兒子頭上,責備道:“你還是個世家公子哥兒嗎?還是你父親的兒子嗎?怎麼就不看清楚些。。。。。。”說到這裏,看著兒子滿麵羞愧,妙姐兒才不再說了。
憐色端著茶進來,看著王妃接過來,親手送給世子,對著自己微笑:“你先出去,我和世子說說話兒。”
打發走憐色,妙姐兒看一看一旁憐色的床榻,蔥黃柳綠的薄錦被亂堆著,是匆忙起來看兒子的,倒覺得也還盡心。
看著朱睿一隻手端著茶碗,一隻手拉著自己的衣袖,這麼大的人還是將軍還在撒嬌:“母親一天都沒有來看我,在做什麼呢?”
“你安生睡著,咱們說說話兒,”妙姐兒含笑看著兒子燈下撒嬌,道:“我是來告訴你,你的親事訂下來了。”
朱睿隻是略為詫異一下,更是拉著母親的衣袖晃,涎皮賴臉地問:“是哪一家的姑娘,我見過沒有,生得好看不,不好的我不要。”
“你認識的,”妙姐兒撫著兒子讓他猜:“跟你青梅竹馬,你一猜就能知道。”朱睿恍然大悟地道:“母親說的是經常來看祖母的三房裏的七表妹。”
妙姐兒舉起手中絲帕來在兒子頭上打一下:“七表妹?你父親會同意嗎?”然後逗一下兒子:“你倒看上了她?我問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朱睿做一個“怕怕”地表情:“要是她,兒子住到軍中去。”看著母親舉手又要打,朱睿才嘻笑一下道:“雪慧好是好,隻是以後我不能養狗了。”在母親嗔怪以前,朱睿又皮頭皮臉地說一句:“我去年殿試,雪慧在外麵接我,又長高了,而且說話不讓著我。”
“你倒讓她嗎?”妙姐兒看著兒子風平浪靜地接受了這件事情,心裏重新高興下來,聽著小兒女情態更是要笑,先要罵自己的兒子:“你幾時對她說話是客氣的,”一見到姚雪慧,朱睿就趕快命人:“安撫我的狗去。”
“母親,”朱睿把手中的茶盞放下來,拉著她隻是問:“今兒一天,都在氣我不成?”沈王妃撫著兒子,看著這半大的小子依過來,和妹妹端慧一樣撒嬌,妙姐兒歎一口氣,慢慢地兒子道:“你小呢,外麵一時不懂事也是有的。隻是你父親對你期望這麼高,你這次傷了他的心。”
看著兒子更羞慚了,妙姐兒繼續道:“你房裏的幾個丫頭,我對你說過了,是你父親親自挑的,我是不允許你早早的折損了身子骨兒,現在想想,是我錯了。你父親房裏沒有姨娘,我想著你以後能夫妻和睦我也就能安心。現在看來。。。。。。”
朱睿聽著母親歎一口氣:“或許我又錯了。”這是古代的社會,古代的製度,大家公子哥兒的房裏都要有人才是好。妙姐兒今夜款款對兒子道:“你喜歡哪一個,隻管收了吧;房裏的不喜歡,家裏看上哪一個,我也給你。就是外麵不要亂竄去,讓人笑話。”要是朱宣聽到妙姐兒這句話又要覺得在影射表哥,翻舊帳了。
“父親房裏沒有人,隻有母親一個,人人都稱讚,”朱睿有五分正色地道,至少韋大昌、時永康都說好。此時聽著母親關心款款,朱睿再想想雪慧,對母親道:“兒子也學父親,房裏要是人多,都爭起來不安寧,不是母親又要多上心。”
做母親的隻能說是盡自己的心意,其實在心底裏妙姐兒還是希望兒子們都忠貞如一才好,這也可以算是天底下不少女性的通病,男人嘛,就應該如一的才討人喜歡,要風流放蕩也希望是別人家的人。
憐色在外麵候著,直到王妃出來,看著自己笑眯眯:“你夜裏要好好侍候才是。”這本是一句無心的話,心裏思量的憐色又紅了臉,送了王妃走,再進來看世子朱睿,正睜著眼睛在出神:雪慧?
白天反省了一天的世子朱睿此時不管家裏給訂什麼人都會同意,想想雪慧生氣的樣子,標準大家閨秀,再想想那個賣花的小姑娘,朱睿臉沉下來,朱小根晚上又報了消息來,阿紫已經不見蹤影,收留她的人家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他們家的女兒遠嫁到西北,阿紫上門帶了一件舊物,說是外孫女兒,這麼遠的路無從查證去,聽得阿紫說得頭頭是道,自然信以為真。
然後就是南平王府裏迷失了兩個人,朱小根對世子說的時候特意學了一下朱宣的神色:“王爺臉又拉成這樣了,讓大管家在家裏徹查。”朱小根也能猜測出來:“那個小姑娘走,一定是聽說了世子爺挨打,再走失的那兩個人。。。。。。”不用說是通風報信的人。
走過來的憐色原本是一心的綺思,被世子朱睿又變成鐵青的臉色嚇壞了,朱睿轉過臉來看著憐色受驚嚇的麵容笑了一笑,溫和地道:“天好早晚了,睡去吧。”。。。。。。
三天以後,朱宣才見了兒子,不能因為生氣就不交待他。下午無事,朱宣命朱壽:“去喊世子過來。”
看著兒子進來,腳步仍有蹣跚,傷盤動骨要一百天,兒子雖不動骨,打成什麼樣朱宣自己心裏清楚,朱宣還是先皺眉了:“有這麼厲害嗎?”
“是,是,”朱睿聽到父親喊,心裏還是高興的,一進門先挨一句訓,還是陪著笑臉跪下來,一跪下來就心裏慚愧了,眼睛裏也有了淚:“請父親不要再生兒子的氣才是。”
朱宣恨恨地看著自己的長子,老子還想著你成親了,一切丟給你,就可以夫妻二人四處遊玩去了。是幾時能讓我放心!
“你起來聽我說話吧。”壓了壓火氣的南平王讓世子起來,這才開始說起來與章家的事情。父親政敵不少,朱睿在京中長大當然是知道的,朱睿長大,章家已經退到西北,所以朱睿是聽得不真,今天聽了一個真真切切的。
朱宣還是第一次對人把這段事情說得這麼詳細過,裏麵當然要扯進來不少人,朱睿越聽越驚心,朱宣說到最後,又要惱怒上來,瞪著朱睿:“為人處事,處處小心步步為營,又事事要帶上自然去,是個什麼狐狸妖精,就把你的心迷了去。”
朱睿連連叩頭,不顧自己身子動得厲害依然是疼的,泣不成聲道:“是兒子錯了,是兒子一時迷了心。”
“你要個什麼樣的人,我都給你弄來,就是奸細,萬萬不行!”朱宣新蓄地好胡須,烏黑油亮地從來自己也很愛惜,此時話是惱怒的,胡子隻是在抖動。
世子朱睿聽著父親越說越氣,膝行幾步跪到父親麵前,繼續淚下認錯。自世子長大成人,父子兩個人第一次這樣談的深刻,朱宣數十年來官場上的恩怨,倒了近一半給兒子,再把軍中諸將,當然也有與南平王背道而馳的,最後依然是恨聲地道:“要不是你母親來了,打斷你的腿,我都不解恨。”
“是,是,”朱睿隻能連聲答應,同時也想一想要不是母親撲在自己身上護著,不知道那一天要挨到什麼地步。父子兩個人還在這裏一個恨聲不停,一個連聲稱是。
外麵又走出來胖倌,今天胖倌又是不通報,直接闖進來了,小廝們回一聲:“小王爺來了。”然後就是腳步聲響,胖倌的胖腦袋就伸進來,先看一看房裏,大哥又跪在地上了,皺巴著小臉兒就進來了,卻是跪到朱宣地腿下去,苦著小臉兒:“胖倌今天聽話呢,父親不要打大哥。”
朱宣立刻就沒了脾氣,孩子們總是這樣護來護去,端慧背後對著胖倌就要跺腳不停,胭脂粉裏加上水,首飾匣子倒空了要拿走裝蟈蟈兒,隻要一不留神,胖倌就要弄點兒事情出來,可是端慧也為胖弟弟瞞著,最多對著哥哥們訴委屈,對父母親說的是少之又少。
“胖倌,你又來搗蛋了。”朱宣把胖兒子先提起來,讓他過去扶朱睿:“扶你哥哥起來吧。”胖倌立即就過去拉著朱睿走:“母親讓我來看看,要是父親打大哥,就讓胖倌頂著。”
朱睿哭笑不得,父親打我,這麼小的弟弟頂著。站起來聽著父親問胖倌:“你母親還說了什麼?”
對著胖倌使眼色的朱睿聽著胖倌全都說出來了:“母親說胖倌頂不了,就趕快回去喊她。”下麵是胖倌自己的話:“打姐姐吧,姐姐不給我胭脂玩。”
朱宣趕快揮手:“都走都走,到你母親那裏去讓她好好安安心。”這些孩子們又來了,打這個吧打那個吧,又開始互相包庇了。看著兒子們行禮出去,朱宣站起來負手走到窗前,看著漸成大人的長子,希望他以後能長長記性,再看看走在一旁的大胖兒子,朱宣就隻想笑。
太夫人和老侯爺時時來信要問胖倌,朱宣倒要為兒子瞞了一多半,要是讓父母親知道這般的淘氣,隻怕會說我和妙姐兒帶不好孩子。
胖倌和朱睿到了母親房裏,房裏正在熱鬧,端慧郡主正在高談自己對大哥親事的看法,總的來說就是一個“好”字:“雪慧當我大嫂,一定會對我好。”
毅將軍就趕快接上:“二嫂也會對你好。”端慧郡主看看朱閔:“三哥,你呢?”外麵剛買進來的西瓜在分著吃,閔小王爺剛拿起來,就被妹妹問一句,想一想道:“她要是不疼你,你就欺負她。”
“你這又是什麼話。”妙姐兒趕快斥責一聲,有這樣教妹妹的嗎?“媽,”端慧郡主走過來貼到母親身上去:“給胖倌找一個胖媳婦吧,這樣多有趣。”
胖倌從外麵進來,正好聽到,立即稀裏糊塗回一句:“胖倌才不要媳婦,姐姐會欺負她。”端慧郡主跺跺腳:“我和母親說話,你又插上嘴了。”然後對著朱睿俏皮一下:“大哥,你再見到雪慧,是怎麼稱呼她?”
“哎呀,”妙姐兒伸出手來在端慧身上拍一下:“真沒規矩,你有三個嫂嫂呢,個個都要說過來不成。”隻是妙姐兒也在想這件事情,不過一想就臉有笑容,對朱睿道:“我現在倒想著見見你嶽母才是,”陶秀珠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年年都要散布一些南平王世子親事的陶秀珠,每一年的話都不一樣。有一年是“京裏今年姑娘們都不訂親,怕錯過了世子去”,再有一年就是“南平王世子這親事,可不是好訂的,王爺現在還看得清楚,眼神兒不花,所以還要仔細挑呢”。。。。。。
朱宣聽見就對妙姐兒學學,然後取笑:“她家的姑娘不是也和睿兒一樣,左挑一個右挑一個,京裏也是很有名氣了,倒來說我。”
想到這裏,妙姐兒才是一笑,聽著銀文在門外回話:“京裏姚禦史夫人和姑娘來了,往這裏來呢。”毅將軍第一個哈哈大笑起來:“大哥,你媳婦兒來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