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雲湧(十二)(2 / 3)

妙姐兒這就跟著出去,再看著兒子嘻嘻笑,也哼一聲,這才跟在朱宣身後出來。毅將軍聽著母親還在告狀:“我說說呢,他就不聽。”

“那你就別說,他前麵打仗呢,也等著你說說呢再拿主意?”朱宣攜起妙姐兒的手:“你一出來就有事情。”

站在廊上送父母的毅將軍這就嘿嘿笑一下,再收起笑臉來,臉上就不是好聲色了,先喊過晴月來:“好好的,提那兩個小賤人做什麼,是誰又提的影兒出來?”

晴月跪下來推說:“不知道。”顧冰晶聽著毅將軍房外再問:“剛才誰到房中去過,”先是說出來百合,百合先跪下來就痛哭:“不是我說的,”

顧冰晶聽著外麵又是百合一聲痛呼,想來是毅將軍又打了她,百合就源源本本地都說出來:“是夫人喊我去,讓我回家去。”

“哼!”毅將軍聽過以後,罵道:“以後有這些話,你早來告訴我。”然後還是繼續追查:“沒有人提怎麼想起來她們,還有誰進房中的?”

小丫頭佳珍這就被說出來,毅將軍喊人來:“送去給郡主,說她房中挑唆,二門上打二十板子攆出去吧。”受過晴彩氣,得過春輕好處的小丫頭佳珍一時不慎出於好心出於同情,這就成了倒黴人。

房裏的丫頭看著佳珍被帶出去,大家都不說話,隻知道從此以後都不要去幫春輕和閑箏再帶什麼話,由得她們去才是。

幾個媽媽在房中勸著顧冰晶:“為著兩個做錯事的丫頭就這樣哭,王妃也動怒,王爺也來了,夫人這是自己不保重。如今生了兒子,正是喜歡的時候,為著丫頭和小王爺生分,這說出去可就沒理。再說王爺王妃多多疼愛,夫人這不是成了糊塗人?”

顧冰晶哭了一會兒,想起來婆婆,從此以後隻怕是有事情找婆婆也不靈,以前婆婆說話還有些效用,這就再也不成了。公公不讓管,也是能聽的一清二楚。

攜著妙姐兒走出來的朱宣把她送到院外:“進去吧,就出來也別再去了。”妙姐兒不樂意:“我要看孫子。”

“有你看不過來的時候,你有四個兒子呢,到時候你要喊累別讓人來找我。”朱宣拂一拂衣袖,打趣妙姐兒道:“兒子小夫妻的事情,你也去管,管不了就生氣讓我來,這是哪一門子的本事,讓表哥好不笑話你才是。”

妙姐兒也拂一拂衣袖說一句:“表哥的好兒子,”然後就轉身進去,胖倌兒因回來拿東西,看到母親回來,忙過來問:“我在父親書房裏聽說母親在同二哥生氣,是為著什麼,胖倌兒幫著評評理。”

這就要笑的妙姐兒撫著胖倌兒進房裏來,先看他手裏的東西,鼓鼓的一個小包:“這又是給郭姑娘的?”妙姐兒先問自己的廚藝:“郭姑娘說好吃吧?”

“好吃著呢,當然好吃,她都餓了兩天了,”胖倌兒看看手裏的小包:“郭將軍把她關起來,不給她飯吃。”

做母親的掩口而笑,這是哪一門子的減肥法,胖倌兒和康寧當然是充當送吃的人。再來說剛才的事情,妙姐兒對著胖兒子骨嘟一下嘴:“你二哥,不聽母親的話。”

“胖倌兒最聽母親的話,”胖倌兒聽到一句半句地,這就要問一下:“以後胖倌兒的兒子,也是母親給養吧。”爭東西爭到帶孩子上麵來,妙姐兒笑的花枝亂顫:“你要出去還不去,”等兒子出去,想想這話實在是好笑,妙姐兒一個人又坐著笑起來,毅將軍從外麵進了來。

這裏兒子哄母親,哄上好一會兒,做母親的隻是生氣,已經不生氣了也要裝生氣:“母親的臉麵往哪裏擱。”妙姐兒突然發現,對著兒子撒嬌象是感覺也不錯。

實在是沒有辦法的毅將軍搔搔頭,隻能把實話說出來:“倒不是兒子不聽您的,是父親說過的有話。”

妙姐兒隻是不信:“你又亂編排,你父親能說我什麼,他隻能說我好才是。”繼續搔頭的毅將軍道:“父親說,母親心太軟,有母親在就管不好人。”

這話有些小傷人,妙姐兒板起臉來,這話隻能是朱宣說出來的,這就很是相信了,但是嘴裏不承認:“我不相信,等晚上我問一問,果然是他說的,讓他改了去。”

小傷人的這一句話讓妙姐兒在兒子走以後,在房裏有些坐不住,出來在廊下看一回花,再想想朱宣這話,這是句實在的話,可是這樣對著兒子說,以後做母親的威嚴在哪裏。

本來就沒有威嚴的妙姐兒因這句話而極其的想要找回自己的威嚴來,那就要先同朱宣來理論一下了。妙姐兒先讓人書房裏看一看去:“王爺在會什麼人?”至少福慧是回來過了。

回來的人說的話讓妙姐兒驚奇一下:“是親家老爺顧大人在書房裏。”與朱宣多年夫妻可以說是較為了解的妙姐兒聽過以後就不說話。顧冰晶和雪慧兩個人一起動心思,朱宣從來表現的象是他不放在心上。戰場上嘩變的人都見過多少,那張二毛又升了職級,平時打交道的人這樣的人也多如牛毛。

可是妙姐兒和小王爺們都是心裏明白,父親不會喜歡,隻會一直放在心裏。現在這就要揭破了,妙姐兒沒有問也可以猜出來,保不齊是朱宣請的顧大人上門,不然的話怎麼就這麼巧。

書房中一對親家談話已近尾聲,兩個人都是麵色肅然,朱宣冷冷淡淡:“媳婦是我家的人,不過等我來說話,大家都不好看。”

顧大人從書房裏出來以後,在心裏覺得長女同她母親一樣都是不聰明的人。這就打馬回家去,徑直往顧夫人房中來。

正在籌備午飯的顧夫人倒是歡歡喜喜迎上來:“老爺回來的正好,這就可以用午飯了。”顧大人隻是不管不顧地往房裏走,坐下來時聽到“噠”地一聲,這才注意手裏的馬鞭子還在自己手裏,人是有些氣糊塗了。

他聽了朱宣的話,氣成這樣的。顧大人把馬鞭子往地下狠狠地一扔,把顧夫人又嚇了一跳,也不悅地道:“到我房裏來就是生氣的不成?”

顧大人拋出來的話把顧夫人也氣到了,顧大人道:“你自己找氣生也罷了,把我也扯進去了。再就是一句:“你生的好女兒。”

“我女兒當然好,不好能嫁給小王爺,人都說閔將軍生的好,我看還是女婿生的好。”顧夫人這就不冷不熱拋一句過來,這親事還是我自己弄到手的。

顧大人再來一句:“你招的好女婿。”顧夫人手撫一下額角貼的一小塊膏藥,因貼近發際,倒不大容易看的出來,轉是笑容可掬來氣顧大人:“可不是好女婿,戰場上也想著我有頭疼的毛病兒,給我尋了這土方子來,這是心裏有我。”

女婿不止一個,顧冰雪也是今年成的親,顧夫人來問顧大人:“您那老寒腿,一到冬天腿就疼,是哪一個女婿為你想著找醫生來看的。”反正你別的女婿是沒有毅將軍跑的快。

顧大人歎氣道:“糊塗無知的婦人,”這話聽的顧夫人大怒,隻覺得心底裏一口氣就此堵住,她冷笑道:“老爺說的是,婦人不糊塗無知,可怎麼由著別人哄呢。”年青的時候多少哄人的話兒,到如此都是空談。這是每一家夫妻都有的事情。

對著顧夫人的冷笑,顧大人覺得可笑:“你隻哄人去,哄不來把我也帶的一身不是,你倒來脾氣了,你不要對著我隻是說,你有這些話對著你那好親家說去吧。”

顧夫人故作不明白:“我有好些個親家呢,嫁出去三個女兒,娶了一房媳婦,老爺說的是哪一個親家。”

“你親生女兒的公公,你的好親家,他今天讓人請了我去,你想聽聽他說的是什麼不想?”顧大人回想起來就來氣,我這是嫁女兒,還是找氣生。

顧夫人這才稍稍正色些:“你說我聽著呢,剛給他生一個大胖孫子,他生的哪門子的氣。”顧大人這就把朱宣的話一一地學出來:“現在人證,兩個陪嫁的丫頭挑唆的話句句都在那裏,王爺對我說,不必親家費心想著我孫子怎麼安置,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生下來孫子也是我的。我還沒有老糊塗,由不得別人來插一腳。”

邊說邊看著顧夫人驚在當地的顧大人有些得意上來:“你還有何可抵賴的,然後說你生的好女兒,是哪裏待的不好,月子裏自己不知道保養,成日價哭,王爺說他不明白哭為何來,才特意請了我去,讓我說出來哪一些不好,他說哭壞了身子,也是他家的人。”

窗戶紙一下子捅開,顧夫人一想到毅將軍並沒有收到那封信,依然是嘴硬的:“那你應該問他才是,女兒現是他家的人,待的好為什麼還要哭,難道她自己不知道保養,再說了丫頭們挑唆,女兒並沒聽不是,丫頭們說一聲屋頂子塌了,難道也能塌了不成,不好隻管責罰就是,這又關你我何事,好沒道理的人。”

“嘿嘿”兩聲的顧大人覺得夫人應該是個女諸葛,不過隻差一點,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諸葛亮肯定不是這樣的。顧大人把這“棺材”就亮出來:“他這話把我羞的不行,象是他家裏以後不和,都是我教的女兒不好。他手裏有一封你給我安的鐵證,還好他今天並沒有拿出來,”現在冷笑的換了顧大人:“夫人,你以我的名義給女婿寫的那封信,你還記得裏麵寫的是什麼嗎?”

大驚失色的顧夫人對那信中內容也記不大清楚了,這就回想一下:“不過是問孩子生下來以後的事情,這信,”顧夫人驚的有些口吃:“信,信,難道不是別人偽造的,挑撥父子關係的也有?”

成親到今年,顧大人覺得夫人真的口舌可追蘇秦,不過再好的口舌也不管用:“那信是你的好女婿從軍中呈給他父親的,他哄你說他沒收到,糊塗無知婦人,你居然也相信。”顧大人越想越生氣:“真是豈有此理,擇嗣當擇賢,他早早的訂下來世子之子他也不怕後悔,一個取名賢,一個取名防,他在防備誰?”

走到門口的顧大人回身一腳又踏進門裏來,對著顧夫人是餘怒尚在:“你吃過飯就去勸勸你的好女兒,讓她不是說得出口的理由不要再哭了,哭壞了身子是自己的。”這就拂袖而去,嘴裏再說一句:“糊塗無知婦人,真真可氣也。”

驚的不行的顧夫人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穩住身子,想想顧大人的話,毅將軍一向孝順,顧夫人怎麼也不相信他能幹得出來這件事情。。。。。。

上午毅將軍在房中發作過,公公過來把婆婆也說了一句,顧冰晶在錦帳裏當然是又哭了一會兒。自此有些怕見到毅將軍,好在毅將軍先往母親房中去,再就出去了。就沒有進來。

睡一覺起來的顧冰晶看看房中服侍的丫頭,沒有一個是自己的陪嫁丫頭,除了百合還有一個,也被攆到房外不許進來。

哪一家做媳婦的陪嫁人落到這樣的待遇,顧冰晶隻是灰心的不行,正灰心的時候,外麵人問說,親家夫人來了。顧夫人這就進來。

先看到的就是顧冰晶睡在枕上,眼紅腫著是有淚痕,用一個絲帕掩住口,看到母親先就淚下不止,顧夫人在床前坐下來也是落淚:“我的兒,你快別哭了。你,”顧夫人自己哭起來:“你這是為著什麼而哭?”

身後跟來的一個媳婦子勸道:“夫人快別哭才是,老爺讓夫人來看,原是勸著的,姑奶奶哭壞了身子,心裏疼的還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