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烏雲在眼前,一家人在這裏竭力歡笑。妙姐兒就下榻來:“我給你做菜去,你來打下手。”母女一起出去。顧冰晶和雪慧送出去自去理家。
朱宣和兒子們坐在一起,開口道:“就按我說的辦,你母親病了,思歸故裏,安排起程的事情吧。”
新當上王爺的朱睿覺得父親有些過激,這事情長公主和武昌侯一定力頂,齊文昊也不會同意,父親這樣安排會傷到長公主一家人,不過這消息今天晚上就應該有回音才是,朱睿先答應下來,又不是今天晚上我們就離京。
此時宮中,鄭太後正在不耐煩,高陽公主哭哀哀:“請母後收回旨意才是。”鄭太後反過來和顏悅色地對高陽說話:“你倒不急著抱孫子,我也是為文昊好,房中多服侍的人更盡心不是,這京裏你看一看,哪一家裏房裏沒有人,孫子成親,給兩個使喚人是我疼他們兩個人。”
遍觀京中數得著的人,就朱宣房中沒有。鄭太後提起來朱宣:“他成親前人可是不少。房中多放兩個人也是為著你媳婦好,小孩子家都偷腥兒,文昊不往外麵去,不是為她好。”
高陽公主隻是不依:“文昊才成親,小兩口兒正蜜裏調油一樣,母後要是為我好,請收回旨意才是。”
外麵人隻回一聲:“小侯爺來了。”齊文昊就闖了進來,高陽公主板起臉來:“你這樣闖進來,象什麼樣子。”
跪倒在太後膝前的齊文昊拉著太後的衣袖:“我不要,我一個人也不要,”鄭太後慈愛地看著齊文昊:“我有好東西,當然是給你和康寧,我最疼的呀,就是你母親。”
等到皇帝趕來的時候,鄭太後已經是勃然大怒在宮室中正在發脾氣,高陽公主跪在地上隻是哭,看到弟弟趕來,想想自己這些年辛苦,全為著弟弟和母親,如今這一件事情是誰在挑唆?
皇帝先扶起來長公主:“皇姐別哭,坐下來再說。”再喝命齊文昊:“你起來吧,一定是你把太後氣成這樣,快來扶你母親。”
武昌侯也進了宮,把那一行人丟在家中,正垂頭立於一旁,聽著鄭太後大罵:“一群混帳東西,我賞給別人,都是歡天喜地的,隻有你們這樣忤逆。”
皇帝對著高陽公主和齊文昊使一個眼色,準備上前去勸。旁邊的武昌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叩頭不止:“請太後賞給小婿吧,公主膝下隻有一子一女,小婿子嗣上也是少的,求太後賞給小婿吧。”
皇帝剛忍住笑,高陽公主也跪了下來:“母後賞給武昌侯吧,武昌侯房中侍妾,俱已年長無姿色,還是給了武昌侯吧。”隻有齊文昊不方便說給父親,他隻跟著跪了下來。
鄭太後是真的憤怒了,氣的渾身顫抖,我賞給誰都要一片感激地來感謝我。向來與女兒是情懷無間,這一會兒覺得遠隔天涯。
“我這作外祖母的給孫子一點子東西,你們都來對我鬧,”鄭太後覺得很是生氣,揮手道:“不行,我賞出去的東西,我看哪個敢轉手於人?”
這情景皇帝就沒有相勸,長公主和武昌侯跪下來隻是求太後賞給武昌侯,齊文昊臉上是倔強的神色浮現出來,他是堅決不要。皇帝再看看憤怒的鄭太後,老太後為著孩子,也賞給皇帝過人,皇帝當然是滿麵欣喜的留著,在外孫麵前碰這樣一個釘子,而且還算是不小。
口口聲聲在說著“賞給小婿吧,公主子息尚少”的武昌侯讓皇帝隻是忍笑,他走過來扶著渾身顫抖的鄭太後,對著姐姐一家人說一句:“太後平日裏辛苦,公主和武昌侯起來說話,一家人有什麼話是不能言談的。”
再看齊文昊,這是個晚輩,皇帝對著他就板起臉來:“快扶你父母親起來。”宮室之中,覺得最為傷心的是鄭太後,愛女愛婿這樣的不領情讓她突然就想遷怒於人,這就抬起臉來是怒容:“是不是怕你的好親家要說話,你們都進宮來了,端慧郡主呢,讓她接旨。”
武昌侯再次跪下來,他回話道:“南平王府老王妃有恙,端慧郡主回去侍疾。”病了?鄭太後神色冷起來,這病的還真是時候。
鄭太後淡淡地道:“讓人去看她,說我問她的病。”長公主阻止住後,對兒子道:“讓文昊為太後去看看吧,再給我們問候一聲兒。”齊文昊走出宮來,猶聽到身後有說話聲,是鄭太後的聲音:“你們今天是要在我這兒賴上了,賴到我收回去才消停是不是?”
心裏憂愁的齊文昊又心憂嶽母的病,他也覺得不大可能,不過再出來安慰端慧也是必要的。打馬往嶽父家裏去,在門上下了馬,齊文昊匆匆往裏麵來。
熟門熟路進來,齊文昊隻想著這事情可怎麼辦,還來不及想嶽父和舅兄們見到自己臉色會是如何。耳邊一道勁風閃過,再聽到“嘭”地一聲,一個皮球踢過來,重重地砸在身旁一株樹上。
那株樹粗如碗口,也被這皮球砸的搖晃幾下,落下一些樹葉來。一個小廝跑過來撿起皮球送回去,十幾步外站的是胖倌兒,他用手臂挾著剛送過來皮球,叉著腰氣勢洶洶地看著齊文昊。
這才想起來舅兄們會是什麼表情的齊文昊對著胖倌兒走過來,勉強笑道:“胖倌兒,文昊哥哥來接你姐姐。”
“你站住,”胖倌兒舉起來皮球還要砸他,一麵怒氣衝衝的道:“胖倌兒現在,不和你好了。”然後對著齊文昊亮一亮胖拳頭:“不許你進門,你要看我姐姐,先過我這一關。”
齊文昊覺得心中酸楚,胖倌兒都這樣,嶽父和舅兄們一定是更不客氣,可是再不客氣,齊文昊也要見端慧。
“胖倌兒,你讓開,我是你姐夫,我接你姐姐是應該的。”齊文昊看著胖倌兒身邊的小廝:“你們要是懂事的,把小王爺拉回去。不然我回過嶽母,一定責罰你們。”
小廝們卻是拉不動胖倌兒,隻能對著胖倌兒好勸,齊文昊已經明白,不是嶽父和舅兄讓胖倌兒在這裏攔自己,這是胖倌兒的私意。胖倌兒一定認為是自己欺負了端慧,齊文昊這樣想著,心裏是格外的難受。
二門上胖倌兒把姐夫堵在門外不讓他進來,小廝們要不攔著,胖倌兒要過來打齊文昊。心裏難過的齊文昊無心與胖倌兒計較,看著他和他自己的小廝們在爭鬧,心灰意冷的小侯爺在這秋風裏,覺得有如寒冬。
“胖倌兒,住手!”毅將軍趕過來,雖然是冷麵冷眼,卻喝止了胖倌兒,對齊文昊道:“隨我來。”跟在後麵走的齊文昊跟在後麵隻是歎氣,毅將軍和胖倌兒頭也沒有回,帶著齊文昊進到房中來,朱宣和兒子們都在這裏。
這裏卻沒有端慧在。朱宣看著女婿在麵前行禮,再問嶽母的病。這才淡淡道:“前幾天夜裏貪涼,我隻說歇兩天就好了,不想這就病重起來,又說心口隻是疼。你一會兒進去看看去。”
“嶽父,”齊文昊垂頭喪氣,想對著嶽父解釋一下,這一個房裏的人都是冷著臉,象是這事情自己是罪魁禍首一樣,齊文昊還沒有來得及說。聽到嶽父又開口了,
“你來的正好,我正有話和你說,你嶽母思家,越往後京裏越寒冷,她其實是一直住不慣。我們是訂好行程要走,這一病是耽擱幾天可是還是要回去,我想讓端慧侍疾回去,正要讓你大哥去府上對公主和武昌侯說一聲,你就來了,”這就是朱宣的主意了。
他一聽這個消息,氣的就差沒跳起來,新婚燕爾的夫妻房中賞人,太後還真做的出來。南平王什麼話也不想聽,女兒是我的,嫁出去也是我的,給我們委屈受,那就去沒有委屈的地方。人也嫁了,親也成了,南平王本來就打算離京回去,這就行程不變,隻是要把端慧也帶走。
“等你嶽母好些,再讓端慧回來,”朱宣對著女婿這樣說,齊文昊看著嶽父隻是淚下,心裏明白端慧這一離京,再回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房中丫頭走出來:“老王妃請姑爺進去。”朱宣嗯一聲:“你去看看吧。”齊文昊走進去,過了一會兒,房中傳來他的大哭聲:“這事情,與我無關,與父母親也一定是無關。”
妙姐兒睡在床上,她不心口疼,也沒有病,不過為憂愁麵色是蒼白。朱宣這個主意如果親家是別人,也還行,可是麵對的是太後。
兒子們都有種聽老子的,隻有做母親的想一想要為他們擔憂,再為女兒擔憂。這就愁上加愁。等到齊文昊進來以後,跪下來就大哭,妙姐兒這就心口疼了,心都疼的不行。柔聲安慰文昊:“我知道,我相信你,”
齊文昊隻是大哭不止,把心裏積壓的酸痛都借著淚水哭了出來。床旁是侍疾的端慧郡主,默默遞過來自己的絲帕。小侯爺聽著嶽母柔聲道:“你和端慧說會兒話吧。”
“端慧,”齊文昊拉起端慧的手:“不要走,你走了拋下我一個人,我怎麼辦?”家裏說話算數的是朱宣,端慧郡主是他最疼愛的長女。端慧郡主已經被父親好好開導過,這就低下頭也緊緊握著齊文昊的手,心裏是十分的不舍,可是想想父親說的對。端慧郡主低聲輕泣道:“父親要我跟他回去。”
“不要回去,端慧,”齊文昊對著端慧懇求地說道:“有我父母親在,有我在呢,不會委屈你。”妙姐兒睡在帳中看著這一切,心裏疼而且酸楚,兒子媳婦不和她都能幫的就幫,何況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這一塊肉。
丫頭重新進來:“王爺請姑爺出來說話。”齊文昊擦拭過眼淚,對著端慧再柔聲安慰一句:“你別走,我就來看你。”
端慧郡主看著齊文昊出去,轉身撲到母親懷中開始痛哭:“母親。”妙姐兒抱著端慧郡主,為她擦眼淚,再陪著她淚下。
過了一會兒,朱宣重新進來,在床前坐下來。他是一笑來解妻女哭聲,先拉開女兒:“端慧,別再招你母親了。”再來女兒淚眼已經紅腫,朱宣溫和地告訴妻子和女兒:“咱們回去,還是一家人在一起,父母親都疼端慧,還象以前那樣。”
端慧郡主點點頭:“我知道。”父親說的話深深印入端慧郡主的心中,她覺得父親說的是對的。朱宣對著女兒單獨說這件事情:“這是太後不待見你,她要是不待見你,你留在京裏,父親不放心。自你成親以後,覺得家裏象是少了好些人,既然如此,你就跟著父母親回去,還是家中的小郡主。文昊他有太後疼著,自然是有人服侍,你不必掛心。”
朱宣可以說是氣急敗壞,他也明白聖旨是不可以違抗,這個主意對於朱宣來說,是不讓端慧受委屈的一個方法。至於女兒和女婿分開怎麼辦,朱宣就全然不管,而且要怪罪公主和武昌侯,我把我的寶貝女兒嫁到你家,就出這樣的事情,這一位老王爺對著親家是一心的憤怒,既然如此,那就不過了。
苦的隻是端慧和齊文昊,端慧郡主還覺得父母親疼愛,而齊文昊麵臨鴛鴦兩離分,他又恨誰,恨舉起這一根大棒的太後,太後並沒有讓端慧與他分離。換一家嶽父也少有這樣的事情,不一樣的親家對上來,這就有不一樣的結果。
先回到自己的家中,齊文昊問過父母親都已回來。高陽公主和武昌侯是太後被攆出來,這種待遇也是自小兒第一遭有。
聽齊文昊說過話以後,長公主和武昌侯一起憤怒:“他這是什麼意思!”豈有此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