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草卻好像突然想起什麼,態度竟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收了咄咄逼人的架勢,揮著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是慫,我不讓你為難。”
對於他媽態度的改變,陳展鵬有些奇怪,但他實在太累了,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搖頭笑著出門了。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在他們自己房裏,伊娜對展鵬道:“我爸和你媽處不來。”展鵬把她攬在懷裏,說道:“我媽也和我說了,讓他們再處處。”伊娜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沒多久就睡了,後來被一聲慘叫驚醒。兩個人同時嚇得坐了起來,擰亮床頭燈,互相瞪眼看著。
伊娜道:“我聽到一聲恐怖的叫聲,好像我爸的。”展鵬道:“我也聽到了,好像我媽。”然後兩個人同時說道:“我們是不是做夢了?”
四周一片靜寂,他們想著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剛想躺下,“啊”“啊”的慘叫聲再次傳來,兩個人便穿著睡衣,救火似的衝出門去。
客廳裏,蘭花草穿著白睡衣,蓬著頭,像個剛從電視機裏爬出來的貞子,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臉上撕了一半的麵膜像片老葉子掛在樹枝上一般,搖搖欲墜。簡建軍已經死人似的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顫抖,身子蝦米一般縮成一團。
兩口子立馬飛奔過去,陳展鵬蹲下身,伊娜扶起她爸放在展鵬背上,然後蘭花草地伊娜他媽一行人大半夜的往醫院跑。
一家人等在急救室外的時候,陳展鵬黑著臉,看著他媽,聲音很疲倦:“媽,大半夜的,到底怎麼回事?”蘭花草無辜地道:“我不知道啊,我睡不著,又餓,就一邊做麵膜一邊出來吃東西。”
李淑貞就算涵養再好,如今老伴都進了急救室,生命垂危,就再也做不到平靜如砥了。她緊緊攥著伊娜的手,後怕地說道:“女兒,當時你爸說他睡不著,隻好出來轉轉,然後,我就聽到你爸一聲慘叫,跑出來一看,我也快嚇到了,大半夜的,看到一個女鬼,就著外麵的路燈,在揭畫皮啊,比《畫皮》電影恐怖多了,這個女鬼好醜好醜!”
蘭花草怒了,衝上去推搡了李淑貞一把:“你說誰醜呢,我麵膜做好了,總得揭掉吧,什麼女鬼!”
李淑貞被推得直往後退:“醜人多作怪,我說的是實話。”蘭花草衝上去要和她打架,簡伊娜一張臉麵罩寒霜,看著婆婆的眼神好像起了冰凍。
陳展鵬看到自家老婆的神情,知道事情大了,一張臉也因此更沉,他沉默著快步過去拉開了他媽。
蘭花草還以為兒子來給她撐腰,用更大的音量說道:“兒啊,你評評理,有這樣說話的人嗎?”
陳展鵬簡直就是吼出來的:“別說了,還嫌事不多嗎?”
蘭花草安靜了,像隻老鼠似的縮在了牆根。
經過搶救,簡建軍總算撿回來一條命。
回去的路上,陳展鵬在前麵開車,蘭花草坐在副駕,伊娜和她媽扶著她爸坐在後麵,車的前排後排儼然成了楚河漢界,涇渭分明。陳展鵬沒有開空調,卻覺得很冷,車內瞬間成了冰箱,所有的情感仿佛都凍住了,誰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