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草冷笑了兩聲,疲倦地道:“我怎麼會沒勇氣活,我隻是累了,覺得活著沒意思。”
“這樣啊。”UNCEL王說道,“那你有沒有勇氣和我賭一把。”
“賭什麼?”
“你再活四個小時,用這四個小時好好想一想,看看我罵你的那些話對不對。如果四個小時後,你覺得我罵得不對,你再死也不遲,你自己說的,你是有勇氣活的,不會說話不算數,連多活四個小時都不敢吧。”
蘭花草苦笑起來:“好啊。”她看了看時間,說道:“老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著等天亮了,我要再跳湖,就會被人發現,但是四個小時過後,才淩晨五點呢,那時候西湖邊也沒什麼人的,我想死隨時都可以。”
UNCEL王說道:“好啊,四個小時後我給你打電話,如果那時候你還是想死,我也不罵你,我也不攔你。”說完,他好像有什麼急事似的,很快就掛了電話。
蘭花草對著手機板起了臉,自己在西邊的長堤上找了一把長椅坐了下來,她想著四個小時就四個小時吧,她人生的最後四個小時,是該好好把整個人生回頭想想了。
老王剛才罵得對不對,她這一年多來,真的是為兒女活著的嗎?
時間慢慢過去,如同這西湖水一般,悄沒聲息地緩緩流淌,冰涼的露水打濕了蘭花草的衣裳和臉龐,以至於她分不清臉上一直流著的是她冰涼的眼淚還是草間的露水。
陳琳的電話一直打進來,蘭花草聽得煩了,把手機關了機,一個人坐在黑夜裏,等到估摸著四個小時快過去的時候,她才重新開了手機。
看了看時間點,還有三個小時才到四個小時呢,她翻了翻通話記錄,夜色如墨,隻有手機屏幕在發著幽幽的藍光,蘭花草發現這些天來,一直和她通電話的隻有陳琳,她不由心驚,想著也許老王說得是對的,她的確是為兒女活著的。
她隻是表麵新潮罷了,骨子裏還是一個封建老太太。
蘭花草陷入了沉思。
一束強烈的光柱朝她這邊打了過來,她抬起頭,眯了眯眼,有一輛SUV很快地朝她這邊開了過來,她皺了皺眉,想著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開車過來啊。她沉默著坐在那裏,指望著那車快點開過去,不然,呆會兒,她跳湖不方便。
手機這個時候卻響了起來,蘭花草拿起來一看,是UNCEL王打來的,她接起來,不滿道:“還沒到四個小時呢,不過也快了,怎麼樣,我活得好好的。”
“你現在還想跳西湖嗎,如果你跳,我也跟著你跳!”UNCEL王的聲音就在她頭頂上響起。
蘭花草征了征,抬起頭來,不知什麼時候,UNCEL王已經站在她麵前,她像見到鬼似的嚇了一跳,立馬站了起來。
UNCEL王原本緊張的一顆心看到她還健在,才放鬆下來,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他笑道:“怎麼樣,想好沒有,我罵得對不對。”說著話的時候,已經走下台階,讓自己站在蘭花草的前麵,擋在她和西湖中間,這樣她真要跳湖,他也能眼疾手快地攔著。
蘭花草卻沒有回答他的話,確認站在麵前的的確是老王之後,她問道:“幾個小時前,你不還在上海嗎,怎麼現在就在我麵前了,你是怎麼過來的,你是怎麼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