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拎著那兩壇子酒為哥哥賠禮道歉呢,還是再早些,哥哥帶著你闖進柔福宮的時候?
我也記不太清了。
不過今日我清楚地覺得,我不喜歡你了。
我堂堂晉國長樂公主雲夢,自是敢愛敢做的。
從前,我那麼喜歡你。
其實我早知道瑟瑟了,比你以為的要再早上許多。我還知道你的書房裏掛著瑟瑟的畫像呢。
其實你生辰那日,我是真惱了的,但你又那般哄著我,抱著我,我這人耳根子向來是軟的,彼時我又那樣喜歡你。你那哄我的幾句話,如今倒也不知真假。
其實吧,我喝不太慣竹葉青,但因著你喜歡,我來楚地之後便不太喝太禧白了。這想來你也不知道吧。
其實上元節那日,我真真以為我們會這樣手拉著手,走過以後每個上元節的。
我還想著,再過上個幾年,便可以抱著我們的小娃娃一同看煙花了。小娃娃叫我娘親,叫你爹爹。彼時你再喚我聲“循循”,我覺得我定是九州最幸福的女人。
其實我還知道,你在河燈上寫了“尋到她”,嘿嘿,我偷偷看到的。
那小販的攤可是真真靈驗,你一寫,便尋到瑟瑟了。可是我寫的……好像是實現不了了。這大概是我偷看了你寫的,神靈給我的懲罰吧。
你不來尋我,我便去尋你,我想聽你解釋的,你若跟我講一句“循循,我錯了”,我應也是會心軟的。彼時若你再說你要娶瑟瑟,我許是會答應的。
可是你趕我走……趕我走啊……我走得這般慢,你怎麼就是不跑過來抱住我呢。難道我循循竟比不上那北地的戰事?
你趕我走,不把我當妻,你要出征,不與我說,自也是不把我當妻了……
無妨無妨,我雲夢公主通透得很。
我知你我聯姻事關晉楚。你自是不好修一封休書與我,否則是拂了兩國的麵子。
那你我便和離吧。
自此,
你還是楚殷王,
我還是晉國雲夢公主。
這想來是兩全之策了。我自小也不愛執念著些什麼,大約喜歡你這些年是我最久的執念了。
果真,如太子哥哥所說,執念,噬人心。
殷王殿下,你總是運籌帷幄。
我這次離開,你恐是無法運籌帷幄了。
「餘華老師在《在細雨中呼喊》中寫道:“我不再裝模作樣地擁有很多朋友,而是回到了孤獨之中,以真正的我,開始了獨自的生活。我們曾如此期待外界的認可,到最後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