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凝月離開的那天,弦月軍副將程錚帶領弦月軍在東冕皇宮跪了一整夜,那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大雨衝刷著這場殺戮,染紅了東冕的皇城。
君轍夜將人帶回了大殿,安置在床榻上,他讓人打了水來,給卿凝月擦拭嘴角的血漬,她就好似睡著了一樣,安靜溫和……
隻是為什麼她的手這麼冰呢?君轍夜捂住她的手,他記得,公主最是怕冷的,以往每次到嚴冬時期,她的身體就會不好,整天都離不得暖爐。
君轍夜就這樣捂著,可是為什麼怎麼也捂不熱呢?他的動作逐漸變得慌亂,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大,可是任憑他再怎麼做,卿凝月的手也回不了暖,更給不了他任何的回應。
“我不知道……”君轍夜開口,微紅的眼眶上麵使得他的聲音都酸澀了起來。心裏麵剛剛紮根茁長起來的情根越紮越深,越長越茂密,連帶著他的情緒也越來越濃稠。
君轍夜一直在這裏陪著她,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君轍夜已經忘記了眼前的人再也不會醒過來的時候,有人進來了。
“你現在的樣子做給誰看呢?”一個男聲從身後響起來,君轍夜無動於衷。身後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雖說白色給人一種謫仙般的感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穿著總有一種妖媚感,或許是因為他那雙比狐狸還要更加魅惑的眼睛所導致的吧。
他手中持扇,神情冷漠的看著君轍夜握著卿凝月的手,慢慢走到他的身旁:“你知道憑借她現在的本事,她為什麼還會中毒嗎?”白衣男子緩慢開口,目光落在了卿凝月的臉上,神色開始變得溫柔。
為什麼會中毒……君轍夜看向他,似乎也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還記得三個多月前你受傷醒來之後,凝月卻一直不在公主府嗎?”白衣男子緩慢開口,君轍夜聽到這裏隱約有了猜測,莫不是還與自己有關?
“……我身上的毒是她解的?”君轍夜嘶啞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這個事實,又或者說是他不敢承認事實真的是這樣。
“凝月為了練就特殊體質,自小便浸泡在各類藥泉之中,雖說後麵幾近於百毒不侵,但是她的身體本來就被毒藥所侵蝕的差不多了。其各種藥都是相互製衡,相互壓製,加上身厚的內力,所以才避免毒發。她的血裏麵有毒,但是也能解毒。”白衣男子清楚的看著君轍夜臉上的表情變化。
“所以……她的血可以解我的毒……”君轍夜幾乎已經能夠猜到後麵發生了什麼。但是白衣男子卻搖了搖頭。
“她的血的確可以給你解毒,但是……前提是先給她解毒。”他說完這句話,君轍夜有些沒有聽懂。
“她的血裏麵混雜著各種的毒素,其中有幾位元素與你體內的是相克的,隻有先解了那幾味藥的毒,她的血才會對你有作用。可是……你要知道,她身體裏本來就堆積著各種毒素,為了救你,她解了毒,體內殘留的其他毒素便開始失衡,而她隻能暫時用內力壓製。”白衣男子說到這裏的時候,君轍夜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他不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那段時間她一直都在殘月閣療養調理,原本其實很快就可以恢複的,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白衣男子猛的看向了君轍夜,眼眶猩紅:“你發動了宮變,進犯東冕,攻入皇城!所以在聽見這個消息之後,凝月直接不管不顧的離開了殘月閣,她那個時候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
殘月閣……這個白衣男子就是殘月閣的閣主流月殤。在整個九淵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論武功,他和君轍夜以及此前的卿凝月不相上下。而殘月閣更是淩駕於整個九淵之上的江湖組織,算得上是無人敢進犯的地方。
“君轍夜,其實所謂的中毒也不過是你故意設計的是嗎?你身上的毒……不過是你自己種下的。但是就是因為如此,你害死了凝月!”流月殤逐漸的開始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而君轍夜也已經慌了心神,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害死她的……對不起……他看著 床榻上麵安然的卿凝月,捂住她的手,眼裏麵的驚慌無措讓他變得膽怯了起來,就好像隻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麵對眼前的錯處完全沒不知道如何彌補,又或者是擔心著受到自己無法承受的懲罰。
流月殤冷眼的看著他,比起眼神的冷漠,他的語氣更讓人心寒:“你知道為什麼我要跟你說這些嗎?因為……你這一輩子都應該活在愧疚中,你喜歡她……”流月殤說的非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