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簇箭矢從炎國船艦上一瀉而出,流淌著寒光的箭尖風囂著穿透覆蓋在鮫人皮膚上的堅硬鱗甲,刺入他們在鱗甲的保護後最脆弱的血肉。憤怒與仇恨伴隨著鮫人的鮮血流淌在寒冷刺骨的海麵上,他們向著淵陌與淵輾遲露出鋒利猙獰的獠牙,眼中有著剝皮噬血的恨意。
一些鮫人已經悄然爬上了炎國的船隻,覆滿鱗片的魚尾在離開水麵的那一刻起漸漸消退,轉而化為同人類一般無二的兩條蒼勁有力的腿。爬上甲板那一刻開始,鮫人與炎國士兵在炎國的船隻上展開了生死搏殺。藍色和紅色的鮮血流淌著混雜到了一起,身披鎧甲的炎國士兵與幾乎裸體的鮫人的屍體雜亂的倒在船隻上或者翻入海中,沉落海底化為魚龜的食物。
淵陌與淵輾遲奮力揮劍,將向他們撲來的鮫人一個一個擊殺或逼退。數十名將士翻身躍入海中,圍成一個小小的圈將淵陌和淵輾遲保護在圈中。他們一邊提防著殺退不斷向他們撲殺過來的鮫人,一邊小心翼翼的保護淵陌和淵輾遲二人來到放下軟梯的地方。海浪不斷敲打著船身,眾人艱難的來到軟梯前,一個士兵抓過在海中搖搖晃晃的軟繩梯,將它放入淵陌手中,道:“請王上上船。”說罷又握著劍,斬向前方舉著長矛快速向他們刺過來的鮫人。
淵陌與淵輾遲先後上了船,跳下海中保護二人的將士僅僅隻剩下三個人活著回到了船上。
鮫人在水中作戰十分凶猛,但在船上展開近身肉搏卻並不是身經百戰的炎國將士的對手,不多時,爬上船的鮫人就被斬殺幹淨。炎國將士與鮫人一方在船上一方在海中劍拔弩張地對峙著。親眼看見鮫人們的流血戰死,千越也是深感大意,鮫人最大的優勢在海中,一旦上船與人類拚殺卻完全不是對手。千越手中握著鬼燼,若是將所有鬼燼傾瀉而出,那炎國的將士們必將全都屍骨無存,可鬼燼是何物,焚燒雲州三月不滅的地獄之火,千越自問憑借自己一人之力一旦鬼燼用量過多怕自己是難以控製,到時候惹得熒惑海生靈塗炭,鮫人族生存受威脅更加得不償失。之前僅僅隻用一點鬼燼本就是嚇唬眼前這群人類,卻沒想到啃到了炎王這塊硬骨頭,更出乎意料的是他手中竟然有那傳說中的屠龍之物——穹古龍淵。這次想要消滅掉眼前這一群人,怕是有些艱難了。
顧不得身上濕漉漉的,淵陌見千越握著鬼燼卻猶豫不決一副沉思的模樣,心中悄然道:“難道他有什麼顧慮。”淵陌低頭對身後的將領輕聲吩咐:“加緊警惕,小心鮫人突襲,升帆,隨時準備好離開這裏。小心一點,不要被他們察覺。”“是,王上。”那將領得了王令,一拱手便悄悄退下,傳布命令。淵陌看著前方依舊是猶豫不決難下決心的千越,正聲道:“閣下不分青紅皂白便是令族人屠殺我炎國將士,如今你我雙方死傷慘重,得不償失,閣下你還不滿意,非要拚個你死我活才肯罷休?”
鮫人與人類的屍身順著海浪敲擊著船隻,看著海中浮起的鮫人被洞穿的屍體,以及屍體身上猙獰的傷口不斷溢出的藍色鮮血,千越眉頭僅僅是皺一下,便是對著淵陌冷冷道:“人族凶殘,殘害我鮫人族,如今這些戰死的族人是為了替慘死在人類手中的族人報仇,也算是死得其所。”千越眼中滿是仇恨,用力揮著海竹杖,陰冷一笑:“倒是你人族與我鮫人族的仇又是多了幾分。”
聽著千越口中的話,淵陌神色泠泠,嘴角滿是嘲諷:“閣下無緣無故先下手屠殺我炎國將士,又是將你鮫人族被人莫名其妙殘害得罪名強加於我炎國之上,如今我炎國為了自保不得已殺了你鮫人族族人,你還要將罪名加在我們身上。”淵陌劍指千越,道:“閣下來報複我炎國,難道是將九州全當成我炎國土地,九州子民當成我炎國百姓。還是閣下僅僅是為了殺孤王而找的借口?”
千越揚起海竹杖,說:“本座管你是炎國還是九州,人類的罪過就要人族自己承當。”
“是嗎?”淵陌說“昆虞島上有昆虞曾嶼,主掌著熒惑海,同你們鮫人族也有契約,不如我們去找曾嶼大人評理,誰是誰非交由她做主?閣下意下如何?”
千越危險的眯起眼眸,捏緊手中的海竹杖,怒道:“你找死。”
“出發!快,昆虞島!”淵陌大吼,一臉嘲諷的看著眼前怒氣衝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