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鐵騎南下,南宋土地無數村落化成了廢墟,這個鎮子離平安鎮不是很遠,卻比平安鎮還要慘淡荒涼;五毒教教眾曆來在江湖上聲譽不佳,許多所謂正派人士對他們暗地下毒、心狠手辣、詭變淩厲的武功都不正眼看待,所以自然的五毒教也就成為了他們口中所謂的“邪魔外道”。
二十年前的江湖血殺把武林勢力衝得七零八落,五毒教作為發難者,首當其衝成為了江湖上那些以名門正派自居的武林勢力宰殺的對象,後來福氏夫妻厭倦了多年來的殺戮,帶著自己的孩子退隱了;但是五毒教卻比那些所謂名門正派更顯團結,他們除了要擺脫各門派的糾纏,兩位護教長老更是一心要尋找福掌門一家,想要讓福氏後人繼任掌門,將五毒教重整起來。
裘夢馨帶著雨兒她們一邊走一邊跟她說著這些陳年往事,到了落腳點,裘夢馨馬上吩咐了弟子們準備筵席晚上為教主接風。
雨兒心中仍有不解,坐在桌前,倒了杯茶,看著裘夢馨問:“你們是怎樣找到我的?又怎麼就知道我是福家的女兒呢?”裘夢馨突然臉上沒有了一絲絲笑容,十分惆悵的一副模樣:“教主可還記得杜彪這個人?”
雨兒一聽到這個名字,嘴角邊卻泛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當然記得了,杜彪不是‘陶然三煞’的老大嗎?”說著,雨兒將杯中茶水喝下,雙手理著肩頭的發辮。
“他原是五仙教的一位護教長老,位在我之下,二十年前連番惡戰,教主退隱,五位護教長老死去三位;我並不想五仙教就此衰亡,於是命令他帶一眾人馬北上尋找福氏後人,大概找了五年,我們才得知福教主很有可能在紹興一帶落了戶。”
“怪不得大概十年前,陶然林中突然聚集了一比盜匪,原來是杜彪借此掩蓋尋找教主後人的真實目的。”雨兒似乎突然明白了,在心中暗自核對著:如果杜彪落戶陶然林是為了尋找教主,那丘鱷應該就是他帶走的教眾之一,丘鱷當時還年少而且地位不高,並不知道杜彪在陶然林經營地盤是為了什麼,所以他也並不清楚紹興福家和五毒教的淵源,如此說來,原來是裘長老一番好意……
雨兒突然眼中泛起了淚花,無奈地笑了笑,裘夢馨看著雨兒似乎有些不對,急急問著:“教主,你怎麼了?”
雨兒左手支著桌子站了起來,搖了搖頭:“杜彪帶走的教眾之中有一個叫丘鱷的,他當時年紀小地位又低,所以並不清楚我和五仙教的淵源,數年前,我獨自一人跑到陶然林,受了他的侮辱……”
裘夢馨聽到雨兒說出這件事,大吃一驚,她本是好意要找到福家後人回來繼任五毒教掌門,卻沒料到中間竟有如此變故,她馬上跪下請罪:“夢馨該死!不曾料到杜彪調查紹興福家這些年間竟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雨兒馬上扶起了裘夢馨,拉她坐在自己身邊:“我……我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我以後可以叫您裘姑姑嗎?”雨兒眼中熱淚依舊徘徊,看著裘夢馨,夢馨點了點頭,雨兒這才嘴邊又泛起一絲絲笑容。
“裘姑姑,其實雨兒並不以這段經曆為恥,在這亂世之中,有多少無辜的女子慘死在蒙古大軍的快馬彎刀之下,雨兒相比她們其實太過幸運,若非當初這段經曆,又何以成就今天的雨霖雲?”
雨兒一麵說著,一麵起身慢慢朝著門口走去,等到她說完了這番話也正好停在了門口,她仰頭望著陰沉的天空,突然覺得自己所追求的一切似乎就在眼前了。
這一刻,屋中三人沒有人發出一絲絲聲響,一切靜得這樣祥和,雨兒突然轉過身來,笑看著裘夢馨:“裘姑姑,雨兒定不負眾望,一定會重整五仙教!”夢馨聽著雨兒許下的承諾欣慰地一笑,她多年的夙願終於有了盼頭,正在她高興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站起身來走向雨兒。
“教主,你在得到老教主遺物的時候都拿到了什麼東西?”裘夢馨眉頭略略皺著,急切地看著雨兒。
“冰蟾、鴛鴦鉤還有一封家父親筆寫的關於風颸颻身世的書信。”雨兒略略揚起了頭,慢慢回憶著,將那天暗格中所得物品一一數出。
裘夢馨眉頭不展,一步向前,再次追問雨兒:“還有沒有別的東西?”雨兒回身慢慢走向桌子旁,細細想著,裘夢馨也追在她身後,然後雨兒肯定地回答裘夢馨:“沒有了!怎麼了?裘姑姑!”
裘夢馨一聽眉頭皺得更緊,連連伸著雙手不斷搖著:“不對不對!教主夫婦雖然隱退,可是本教密門心法他一直帶在身邊,不可能不連同冰蟾鴛鴦鉤一起存放,夫人在臨終前更不可能不交代啊!”
“等等!”先前在床鋪上坐著的季卿寯聽著裘夢馨和雨兒的談話一言不發,兩人剛剛談到五毒教心法不翼而飛,她突然皺緊眉頭,一下子站了起來,雨兒轉過身來輕聲問著:“季妹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