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匍匐在腳下的俘虜,呼延寂很疑惑:“駱駝不是沒有攻擊性嗎?”
冷靜右手托著左胳膊,左手食指雜亂地點著臉頰,一邊凝思,一邊低語:“死亡沙漠的壞境與普通沙漠不同,更為嚴酷、貧瘠,因此食物罕少,供不應求,有些純肉食動物被迫轉化為雜食動物,而本來食草的無奈隻能去獵肉……總之,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判斷。”
呼延寂似有感慨,目光如潭,悠遠深邃,夾著一絲絲茫然:“就像人類,為了生存,他們謀算、偽裝、巴結、打壓、不擇手段……還特別貪婪,總喜歡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並千方百計無所不用其極地去搶奪。”他忽而變得異常憤怒,兩道濃眉如煞氣之劍,蠢蠢欲動,急於出鞘,同時,他的眼中充滿怨恨,仿佛置放了千年的黑墨,散不開,化不掉,黑墨掩藏之下,恐懼屬性的孤獨泛濫成災,似汪洋大海上一葉扁舟,飄飄蕩蕩,無所依靠。
難道他曾有過一段極痛苦的經曆?冷靜驚詫萬分,一陣闃然,她原想問呼延寂是否也是這種人,既為了探究,也有嘲諷的意思,可此刻見他煢煢的樣子,話到底沒有說出口。
轉瞬,憤怒怨恨孤獨一齊無影蹤,呼延寂又是一貫“萬事皆在掌控中”的淡定自信模樣,他轉過頭,雙手環抱,笑眯眯地問:“你覺得我們該拿它怎麼辦?”
一會理智,一會焦躁,一會是謙謙君子,一會是自負狂,一會樂觀明朗,一會又孤僻深沉……到底哪一麵才是真正的他?冷靜不解,怔了半秒,心下自嘲一笑,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與她何幹呢?她若無其事地道:“既然它的攻擊性如此強,馴服就不一時半刻的事,莫如直接做口糧。”
呼延寂點頭一笑:“這駱駝怕有一千來斤,把骨頭剔除了,省著點,也夠我們吃兩個月了。”說罷,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攤開的手。
冷靜抬起右腳,再度取出了匕首遞了過去。
呼延寂先割斷駱駝脖子上的筋脈,將它體內的血放幹了,接著砍掉了它的左前肢,把剩餘的部分放入空間戒指裏,然後拿了塊火石,坐在未收起的氈子上,將匕首插入駱駝腿中央,擔心肉香會引來大批怪物,他又布了個結界,才點著火石,開始烤肉,毛皮未除。
想著出門在外凡事不能太計較,冷靜便未說什麼,還貢獻了一小袋細鹽。
呼延寂甚感意外:“這你都有準備?”
“我們並非仙體、靈體,不食鹽就會渾身乏力。時間長了還會致死。”解釋完後,冷靜瞧了瞧天,五點鍾,太陽還未升起,又瞧了瞧穩穩當當擱在氈子上的指路冥花,依舊精神十足,不過到傍晚就要謝了,她不覺皺了皺眉,略有憂慮,再一想,釋懷了。既來之則安之,總會有辦法的。
火石的火很旺盛,才二十分鍾,肉就烤好了,香味撲鼻,引人饞蟲。
呼延寂分用匕首把肉分成了兩半,一半自己的,一半給了冷靜。
接過肉一看,毛全烤焦了,根本剝不下來,冷靜有些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