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遠心急如焚,不停往外張望,祈禱子彥或者呼延寂能馬上趕過來救他們。
女子乃劍宗,不管三人怎麼通力合作,都不是她的對手。
沈溪傷得很重,以為這回真的死定了,轉身一把抱住丁鈴,背對女子,將唇貼上丁鈴的耳朵,猶猶豫豫間細聲呢喃:“鈴兒,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這句話在他心裏埋藏了很多年,他一直想說不敢說,此刻終於說出來了,便有種了無遺憾的輕鬆感。
然而,陷入恐懼中的丁鈴哪裏能聽得進半個字?
女子一臉凶相,劍寸寸逼過來,謔謔生風。
眼看沈溪危在旦夕。
蕭清遠慌然失措,想幫忙,卻幫不上忙。
丁鈴不知從哪兒來了股力量,一下子竄到沈溪前麵,使勁推了女子一把。
奈何,丁鈴中毒太深,力氣太小。
女子的身形隻晃了兩晃,長劍因此偏了偏,原本欲將沈溪砍成兩半,卻誤傷了丁鈴。
從肩頭幾乎快到手腕,袖子撕裂,一條長長的傷口,像蜿蜒的蛇,怵目驚心的鮮紅色,染了整條白皙的胳膊。
錐心刺骨的疼痛!
丁鈴渾身顫抖,眼前驟然一片模糊,呆呆盯著傷口,麻木得忘了呼叫。
蕭清遠的嘴巴張得大大的。
沈溪愣了一會,反應過來後又激動,又擔憂,又欣喜……一瞬,全化作了悲傷,他忙扶住丁鈴,眼淚漣漣,當看到丁鈴胳的傷口時更心痛,狠狠抽了口涼氣,聲音不自由主哆嗦起來:“鈴兒……”一語未了,哽噎了。
顯然沒料到會出現這麼戲劇性的一幕,女子一時有些發怔,她的長劍宛若沒心沒肺的旁觀者,兀自流著鮮血,滴答滴答,盡落地板上。
丁鈴的嘴角微微動了動,下一秒,她的意識就徹底淪陷了,倒地,暈過去。
沈溪無法呼吸,心仿佛被人硬生生撕開,滯了半秒,哭出了聲:“鈴兒,鈴兒……”他痛不可遏,淚眼朦朧擋住了視線,他以為丁鈴死了,傷心欲絕,癡癡伸出手想抱起心愛的女子卻怎麼都做不到,由於傷重,如此簡單的動作也變得艱難起來,他懊惱,怨自己沒用,拚命掙紮,剛剛才愈合的傷口轟然崩開。
血亦崩了!
殷紅痕跡重疊相連,形成渾然一體。
袂袂白衣彈指換了顏色。
空氣中的微分子似乎被震撼住了,顆顆凝結。
沈溪還在掙紮,好不容易快碰到丁鈴,他又躊躇了。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傷口,鈴兒會有多痛啊!如此一想,他愈發肝腸寸斷,流水嘩啦啦地流,濕了一臉。
女子已然清醒,有情人生離死別的場麵不僅沒讓她感動,反令她作嘔,她抿了抿嘴,杏眼圓睜,嘲諷中夾雜惱怒,笑得格外冷:“都搶著做英雄?”
質問未得到回應,女子頓時暴跳如雷,厲聲大喝:“好,我就讓你們共赴黃泉做一對鬼鴛鴦。”
話落,她再度高高舉起長劍。
劍氣如虹,似萬鈞雷霆,發出吟吟的呼嘯聲,唰唰落下,猶如狂風掃秋葉,卷起塵埃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