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高八尺有餘,健碩粗獷,豪邁走近,笑顏添了關切:“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蕭清遠呆問:“你是誰?”
男子隨意撈了把椅子,放床邊坐下:“我叫方圻。”
蕭清遠一愣,陡然,戰戰兢兢:“那女魔頭呢?”
方圻怔了一霎,不禁失笑:“你是說張鳳華?”
“我不曉得她的名字,”蕭清遠搖頭,一臉迷茫,轉瞬,緊張兮兮的,“她人呢?”
不待方圻作答,又補充道:“她穿一身鮮紅色的裙子,很凶,很凶。”
方圻兀自倒了杯水,遞給蕭清遠:“沒錯,你嘴裏的女魔頭就是張鳳華,城內隻有兩個女子。張瑾儀性格溫和,即便要殺人,也是幹脆利落,一招斃命,絕不會折磨你們。張鳳華卻不同,她驕縱跋扈,心狠手辣……”說著,他想起了什麼,皺了皺眉,手自然抬起,反複摸搓右眼眼角邊上一條蚯蚓似的疤痕。
蕭清遠這才注意到,問:“怎麼弄的?”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好像行路人間的菩薩,生怕稍微一重會踩到螞蟻,扼殺一無辜性命。
“啊?”方圻茫乎不知所以。
蕭清遠戚戚,指了指自己的眼角。
“哦!”方圻恍然大悟,重新撫上疤痕,陷入了回憶之中,眼神一下子變得悠遠,須臾,還魂,撕開一抹訕笑,“不小心著了張鳳華的道。”
“那女魔頭弄的?她實在太討厭了!”蕭清遠忿然,空唾了口,繼而屏氣斂息,縮著脖子,左右看來看去,“她人呢?走了吧?”他以為他還在德善堂。
方圻笑了笑:“她再不會找你們麻煩了。”
蕭清遠徹底放心了,雖是第一次見麵,方圻卻讓他有種信賴感,他喝了水,擱下杯子,旋即,有些怕後地說:“你不知道,那女魔頭有多可恨,我們又沒招惹她……”話未完,他猛然頓住了。
“怎麼了?”
“沈溪和丁玲呢?”蕭清遠前傾,一把抓起方圻的胳膊,因忐忑難安,聲音抖得厲害,“就是跟我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你看到他們了嗎?”
“別急,他們沒事。”方圻和顏悅色。
“真的?”傷得那樣重,真的沒事?蕭清遠半信半疑,“他們現在在哪兒?”
“他們在隔壁房間裏,還沒醒。”
“我要見他們。”不親眼瞧瞧,他總沒法安心。蕭清遠慌慌張張,掀開被子,欲要下床。
方圻忙將人扶住:“好,好,好,我帶你去。”
“嗯。”蕭清遠飛快地走,恨不能插上一對翅膀。
方圻提醒道:“慢點,你自己也有傷。”
蕭清遠的腳步依舊飛快,無法,方圻隻好由著他,一旁,謹慎攙扶。
打起一道灰色簾子,就是隔壁房間,同樣簡單、溫馨。
房內兩張小床並排而立。
床上,沈溪與丁玲靜靜平躺著。
蕭清遠立馬撲過去,手足無措,皆是擔憂。
方圻替兩人號脈,檢查一番,笑著點了點頭:“我給他們上了藥的,不打緊,明天就能醒了。”
仔細一看,沈溪丁玲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綁著白色的布條,由於失血過多,他們的麵容十分慘白,尤其是丁玲,白得近乎透明,可他們的呼吸極平穩,應該沒事了。再低頭一瞥,自己身上也綁著布條,蕭清遠了然,感激不已,誠聲道:“謝謝你,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