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那火光一會,冷靜忽又有另一種篤定的直覺,呼延寂在笑,笑的狡猾得意,這個直覺令她赫然而怒,被救一命,她本該感激的,但怎麼都感激不起來,還恨不得在呼延寂臉上狠狠招呼兩拳,打得他再不能笑。
阿花也終於驚覺異常,眸中淚水戛然而止,怔了怔,樂歪了嘴,一蹦一跳,竄到冷靜肩頭,嘰裏呱啦地歡叫道:“我們沒死,靜姐姐,我們沒死……”
“嗯。”冷靜木然應了聲,眼睛卻死死瞪著火光。
靜姐姐好像並不高興?阿花覺得很奇怪,吞下未說完的歡叫,伸長脖子,將頭湊到冷靜臉前,細細觀察冷靜的表情。
“你幹什麼,阿花?”冷靜一驚,頭往後一退,抬手把阿花扯走,頭才複位。
阿花小聲道:“靜姐姐,我們沒有死。”
“哦。”冷靜頷首,嘴角一抖,抖出一絲訕色,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自己沒死啊。
“那……”阿花想要問問冷靜為什麼不高興。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急躁擔憂的呼喚:“瑾儀,你在哪兒?瑾儀?”
地上的張瑾儀驟喜,應道:“阿為,我在這兒。”
“瑾儀,別動,我馬上過來。”一聽張瑾儀的語氣,張為便知她受了重傷。
還有別人?張瑾儀的同夥!意識到這點,冷靜不禁暗惱,惱自己的大意,慌忙四處掃視,未見眾鬼的影子,明白它們定是在烈焰焚城爆發的時候匿了,高懸的一顆心方落下,再一看,大火已滅。
但烈焰焚城的餘威仍未消,周圍依舊燃燒著一堆堆小火,紅燦燦的。
地表一片焦黑,有些被翻開,形成斑斑駁駁的紋路,不複往日的平整。
而本來肥沃的藥田早化為了灰燼,連種子也做了塵埃,一顆不剩。
幸好先摘了一些!冷靜如是安慰自己,可心卻一扯一扯的疼,扼腕不已,想那叫瑾儀的女子真是暴殄天物。她欲離開,伸手拍了拍空間屏障,清楚呼延寂必有感應,示意他趕緊撤掉屏障,然手剛一貼上屏障,立刻感到一股熱浪襲來,一波接一波,燙人得緊,無法,她迅速縮了手。正在她煩惱該如何是好時,整個人豁然飛起,朝外遊去。
“靜姐姐……”阿花心驚膽戰。
曉得是呼延寂搞的鬼,冷靜柔言安慰道:“別怕,沒事。”
空間屏障夾帶一人一鼠,飛到了抱星樓院外,爾後,穩穩降落。
呼延寂散漫地倚靠在門口,雙手交錯胸前,笑眯眯看著冷靜,問:“沒事吧?”
果然是他!冷靜的目光順勢一轉,瞧了瞧呼延寂站的方向,又朝院內瞧了瞧,兩廂對比,確信自己之前的直覺一點沒錯,不過因為火太大,她那時未發現火光的方向就是大門口,記到呼延寂討人厭的笑容,她的臉色當即一黯。
呼延寂似乎不曾察覺,熟絡地打量了冷靜一遍,微微皺眉:“怎麼傷得這樣重?”
冷靜確實傷得很重——外麵的衣服被燒得破破爛爛,新換的上下裝蕩然無存,白色褻衣黑乎乎去了大半,僅餘重要部位還留著幾塊殘布,勉強遮住了無限風光。曝露的地方無一處完好,都燒傷了,血液凝固在表皮,原先白皙嬌嫩的肌膚已經滿目全非,如今紅的、黑的、灰的疤混雜一起,慘絕人寰。還有臉,也傷得不輕,除了唇和眼睛外,其餘部位皆血肉炸裂,異常恐怖,一般人根本不敢睹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