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自不量力地以為,這全都是自己造成的。
可,造成他這場雪崩的,她也是原因之一吧。
宮燦見她心情低沉,問道,“要不我們今天去遊樂園?”
夏子然搖頭,“不去了。”
“那我們吃過早飯,去看看最新上映的電影?”宮燦又建議道。
她依舊搖頭,對這些都提不起興致。
“不用了。”
宮燦輕輕攬住她,“有什麼事別憋在心裏,跟我說,嗯?”
夏子然趴在他肩上,“這件事,我想先自己理理,等我理好了,再告訴你,可以嗎?”
宮燦溫柔一笑,“當然可以,什麼想說了,再跟我說。”
夏子然埋在他胸膛,哽咽地答道,“嗯。”
原本她心情不好,宮燦想在家裏陪她,但被她趕出來,說她想靜靜。
宮燦無奈地笑笑,應她的要求去上班了。
夏子然先拿來了幾罐啤酒,坐在落地窗前,一邊看著窗外的花草天空,一邊灌著啤酒。
喝著喝著,她想到了這些年查到的有關冷霄的資料:
母親不愛;繼母虐待;父親不待見;沒有朋友;性格古怪;殘忍……
甚至從小到大,除了冷氏總經理簡介上的那張資料照片,他沒有其他任何照片。
就算是她在夏家那般不受寵,至少,在夏家的全家福上,是有她的身影的。
可他,全都沒有。
她原本判斷一個人是否是好人,是不會將人的悲慘境遇考慮在內的。
比如王真那種,從小就被親生母親虐待的人,她是覺得對方可憐,但做錯事就是做錯事,她對付起來從來不會手軟。
可這一次對冷霄,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喝完幾罐啤酒,來到書房,拿出自己常用的信紙,鋼筆沾了墨水,開始認認真真寫起來。
寫完之後,夏子然眼眶又紅了。
興許冷霄小時候的善良給她的印象實在太深了,她完全接受不了,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而原因,還有自己的一份。
投了信,給自己做了飯吃,之後又給宮燦打了電話過去。
那頭的宮燦暖暖的笑聲傳到她耳朵裏,“怎麼了?想我了?”
夏子然嘴角也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嗯。”
“有多想?”
“非常想,想親想抱的想。”
“真乖!”因她的話,宮燦的心髒瞬間被溫暖充滿了,“不過,要不我回來?”
夏子然搖頭,“不用了,你好好工作,我等會兒也有事要出趟門。”
宮燦沒察覺到任何異樣,隻以為她是想通了,心稍稍放下了些,道,“好,出門注意安全,或者你等會兒跟我說地址,我去接你。”
“好。”
跟宮燦講完電話,夏子然懷念地環視了一圈房子,隨即出了門。
……
“老板,外麵有人拜訪。”趙立通知冷霄。
見趙立驚訝的模樣,冷霄皺眉,“誰?”
“夏子然,夏總。”
冷霄也驚了。
來到別墅門口,看到站在外麵的女人。
她穿著白色的公主裙,如同十六年前的模樣。
而她的手中,捧著一束花。
那花,也剛好跟十六前的,是同一種。
她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令人看一眼,就會覺得心裏暖暖的。
而站在裏麵的冷霄,嘴角卻揚起嘲諷的弧度。
他沒給她開門,隻站在原地,冷冷地問道,“夏總,這是什麼意思呢?”
“來給曾經的朋友送花,感謝他曾經贈與我的善意。”
她的聲音很輕柔,很好聽,如同緩慢流淌的小溪,能安撫任何一個人的心。
可這條小溪,卻無論如何安撫不了冷霄的心。
“哦?是嗎?”冷霄的表情變得更加嘲諷,“可這裏好像沒有夏總的朋友吧,夏總來錯地方了。”
夏子然搖頭,“沒來錯。我的朋友,確實住在這裏。”
“那看來要讓夏總失望了,這裏現在住的人是我,所以夏總還是請回吧。”
夏子然的神情裏不見一絲惱意,反而用更加如沐春風的聲音說道,“可我要找的人,就是那個叫‘冷霄’的小男孩啊,他就在我麵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