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總有一天我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不再受製於任何人,所以我想用《天星妖怪錄》改變我的命運。”
——白夜光
一、\t精靈妖怪神
星期天的下午,林亦天在寶華書店裏等昨晚通過電話約好的天星耀,準備將天星徽章還給他。
寶華書店是他父母經營的書店,但因為前段時間外婆生病,父母忙著照顧外婆,這些天書店大多都由店裏的店員打理。
本來林亦天是想隨便約在快餐店見麵的,但是天星耀指名說要在他家的寶華書店,說他正好需要一本書。由此看來,天星耀早就把他的底細查得很清楚了,那麼他們也一定知道白夜光和《天星妖怪錄》在他家裏。
林亦天不明白的是,既然他們早就什麼都知道,為什麼轉學到新聖中學這麼多天來,除了天星雨的那些小暗算,他們都一直按兵不動?直到前天他捅破了那層紙,他們也沒采取什麼行動,還借給他天星徽章,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白夜光對此也很疑惑,想知道他們到底玩什麼花樣,於是跟著他一起去了寶華書店。但是白夜光故意躲在倉庫裏不露麵,讓林亦天機靈點見機行事,有什麼事就按月亮形印記告訴他。
他們約好的時間是下午兩點,林亦天和白夜光提前一個小時就去做準備了,到了兩點,天星耀和天星雨如約而至。就在那個時候,爸爸打電話過來了,林亦天忙著招呼天星耀和天星雨,沒有接電話。
寶華書店分為兩層樓,主要有三大塊區域:一塊是各類書籍,一塊是各類音像,還有一塊是咖啡館。一般店裏的顧客買完東西就到二樓的咖啡館休息,他們可以在裏麵喝飲料、看書、聽音樂。
林亦天平時周末沒事的時候,也喜歡來這裏,他覺得待在這裏特別自在。可是,這次麵對天星耀和天星雨他就沒那麼自在了。
“謝謝你將天星徽章借給我,現在完璧歸趙。”坐在桌前,將天星徽章推至對麵的天星耀麵前,林亦天盡量笑得禮貌。
天星耀收起天星徽章,目光淡淡地直視林亦天:“我要的書呢?”
“呃……你要什麼書?”
“《天星妖怪錄》。”
“啊?!你那天不是說,一天之後,我要是還不了天星徽章,就要給你《天星妖怪錄》嗎?可是我現在按時歸還了呀。”
“我那天是這麼說的,可是我昨天在電話裏也跟你說我需要一本書,我需要的就是《天星妖怪錄》。”
“你使詐啊!”林亦天拍案而起,“你的意思是說,無論我還不還給你天星徽章,你都要《天星妖怪錄》?”
天星耀依然淡定自若,好似君子坦蕩蕩:“遲早的問題而已。”
“那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一開始不露出真麵目?”
“你還不是沒有露出真麵目,我就是一直在等你的真麵目顯現。”
林亦天莫名其妙地問道:“我什麼真麵目?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們這樣虛偽嗎?”
天星耀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身上所帶的魔法能量,是因為你昨天把綠光寶石吞下去了。”
林亦天更疑惑了:“那又怎麼了?”
“你能打開所有人都不能打開的《天星妖怪錄》,還能吞下綠光寶石並且把綠光寶石的力量控製自如,你覺得這是一個普通人類可以做到的嗎?”
天星耀盯著林亦天,瞳孔漆黑而深邃,讓林亦天感覺自己好像被吸住:“這些足以證明,你不僅僅是林亦天而已,你身體裏還有另一個人。”
林亦天怔住,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一拍桌子:“你在胡說什麼?我就是我自己!”
手機忽然響起一陣鈴聲,林亦天一看手機屏幕,還是爸爸,於是拿起手機走到一邊接通:“爸爸,我現在有點兒事,怎麼一直打電話給我?”
“亦天,你快點兒來醫院一趟,你外婆……可能快不行了。”
外婆!林亦天心裏一緊,掛上電話就跟天星耀和天星雨告辭:“我現在有事必須要去醫院,你們自便吧!”
雖然知道外婆最近一直生病住院,可是他從沒想過,外婆會“快不行了”。他必須趕快見到外婆。
匆匆跑出書店,想到對麵去坐出租車,可是因為心急如焚,林亦天過馬路都粗心大意。
就在他抬頭驚覺車輛靠近而難以躲避的時候,一股溫柔卻有力的力量將他包圍及時卷向路邊,還伴隨著一個魅惑的男聲:“過馬路要小心哦。”
心緊張得怦怦跳,林亦天在路邊站了好半天才平複心情,睜開眼睛,他看到兩個奇異美麗的人。
站在麵前對他笑的是一個男人,紅色短發,膚色健康,棕色雙瞳,長相俊朗帥氣;
站在一邊的是一個女人,淺綠色長發,膚色雪白,碧色雙瞳,氣質清新淡漠。
林亦天瞪大了眼:“你、你們……你們是妖怪?”
紅發男子笑著搖頭:“不,我們是妖怪神,跟普通妖怪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我叫炎冰,她叫青雪,我們是天星大人的精靈妖怪神。”
又是和天星有關的……
精靈妖怪神?但是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啊……剛剛謝謝你救了我。”驚訝之餘,林亦天不知該說什麼好。
炎冰笑眯眯的,熱情地說道:“不用謝,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來找你的,為你服務是我們的職責。以後隻要你有需要,隨時都可以叫我們的名字,我們會盡一切努力滿足你。”
林亦天更驚訝了:“呃……為什麼啊?”
青雪的聲音冷冷清清,眼神卻堅定:“因為從我們見麵的這一刻開始,我和炎冰就是你的精靈妖怪神,隻為了守護你和《天星妖怪錄》而存在。”
隻為了守護我和《天星妖怪錄》而存在?
林亦天內心一陣震顫,稍微平複下來後,說道:“我現在暫時沒有時間弄清楚事情的因果,但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請你們帶我去見醫院見外婆吧,我現在要趕快見到外婆。”
“這個當然沒問題。”炎冰笑著拉起他的手,“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他們三人便在一團光中變成三個小光點,快速地飛向天空。
五月的下午,陽光明媚,街邊的樹木蔥綠,街道上的車如流水。
天星耀和天星雨站在街邊,看著天空那很快消失的三個小光點,神色有些複雜。
“哥哥,青雪和炎冰果然出現了,看來他們應該也確認了林亦天的真麵目。不過,如果他們不能跟我們統一立場,看來我們需要想些對策了。”
“我早就等他們出現了,他們應該也在等我們。”
天星雨看向天星耀:“那哥哥已經有對策了嗎?”
“伺機而動。”天星耀輕撫肩膀上的白鴿,優雅地離開。
為什麼總是這樣,從來都不知道他的真正想法……
看著天星耀的背影,天星雨溫文秀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二、\t親人
白夜光在寶華書店的倉庫裏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林亦天傳遞的消息,不知不覺睡著了,一覺醒來已經接近黃昏了。他走出倉庫,在寶華書店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林亦天的身影。
應該沒出什麼事吧?但是平靜得太不正常了……
站在街邊,正思考著到底應該去找林亦天還是應該先回去的時候,白夜光突然聽見有個細小的聲音叫他,傳出聲音的地方在離他不遠處的綠化帶。
“白夜光大人。”
白夜光感覺那應該是他的眼線妖怪,便走了過去,對著一棵大樹說:“出來吧。”
一隻鼓著雙眼的蛤蟆妖怪從樹後跳了出來:“白夜光大人,我有一個消息要賣給你。”
白夜光拋給他一粒金豆:“說。”
“狼人族放出話來,說你白白騙走了他們的綠光寶石,如果你不快點兒歸還,他們就毀掉你在妖界賞金獵人的名聲。”
白夜光哼了一聲:“無所謂,老子早就沒有名聲可言了,也早就不想當賞金獵人了,我現在做的就是最後一單。”
“白夜光大人,你還是小心為上吧,狼人族損失了綠光寶石,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再見。”
白夜光轉身離開,邊走邊想,他一個妖來去自由也不怕那些狼人,但是林亦天呢他們會不會找他的麻煩?
林亦天今天一下午都沒有找他,不會真的出什麼事了吧?終於,他還是按下左手右側那個月亮形印記,尋找林亦天的蹤跡。
這是白夜光第一次主動找他。
白色肅穆的醫院病房裏擠滿了病人的親屬。
病床上,躺著一個麵色枯萎卻眉目安詳的老人。
“請節哀。”護士將白色床單蓋上。
林亦天趕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護士們將蓋上白床單的病床推向太平間。
“外婆……外婆!”林亦天激動地撲過去,卻被一旁的爸爸抱住:“亦天,外婆剛剛已經去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麼突然?!”
媽媽在旁邊泣不成聲,爸爸摸著林亦天的頭,無奈歎氣:“本來這幾天外婆都還好好的,沒想到今天中午吃飯時病情突然發作,送進去搶救了幾個小時還是沒成功。”
“可是,我都沒見到外婆最後一麵……”林亦天淚流滿麵。
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到右手左側那個月亮形印記隱隱癢痛,好像有一股力量在牽扯。
白夜光……
他握了握拳,用意念傳遞出消息。
白夜光,我在這裏,快來找我!
白夜光找到林亦天的時候,林亦天正站在醫院的樓道裏等他,一見到他林亦天就激動地撲過去扯住他的袖子,泣不成聲地說:“外婆去世了,我都沒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麵,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時間倒流,讓我見外婆最後一麵!”
白夜光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但是沒有推開他。
感覺到林亦天顫抖的身體,他低聲說:“妖不能影響人類正常的生死興衰,我沒辦法幫到你。”
林亦天失去了最後的希望,滑坐在地上,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小的時候,父母的事業剛起步,寶華書店各方麵都還沒規劃好,他是由外婆一手帶大的。那時候外婆不僅每天接送他上學,給他做飯吃,還每天都給他講古老稀奇的故事,陪他度過快樂的童年時光。
長大後的他,對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感興趣,也絕對離不開外婆的影響。而他怎麼也沒想到,待他這麼好的外婆,他卻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麵。
“要不是去見天星耀他們,說不定我還可以見到外婆最後一麵的……”
林亦天滿心悔恨,坐在地上嗚咽著,絮絮叨叨地說著關於他和外婆的事。
白夜光在他身邊坐下,第一次看到他哭成這樣,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背:“其實你外婆就在你心裏,一直都沒有離開。你不像我,我根本不知道我的親人是什麼樣的。”
這溫柔的聲音,一點都不像那個惡劣狐妖啊。
林亦天內心一震,抬起淚眼看他。
醫院樓道的玻璃窗外,夕陽西下,黃昏的陽光透過玻璃在他們身上灑下朦朧的顏色,像是化不開的悲傷,倒映在那銀灰色眼眸裏。
藍發藍袍的少年坐在地上,語氣依舊雲淡風輕,又似乎是多年傷痛習慣後裝作不在意的淡然。
“可能我沒辦法懂你的傷心,因為我從一出生,就被父母拋棄了,從小被其他狐妖欺負,根本不知道親人是什麼。後來我遇到了師父,我想變得更強,於是跟著他當了賞金獵人,在師父的教養下,我成為了現在的樣子。可是,這卻並不是我想成為的樣子。我希望總有一天我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不再受製於任何人,所以我想用《天星妖怪錄》改變我的命運。”
聽他揭開他的傷疤來安慰自己,林亦天忘記了哭泣,愣愣地看著他:“改變你的命運?《天星妖怪錄》可以改變你的命運?”
“嗯,我從師父那裏知道的,所以才從他那裏偷走了《天星妖怪錄》。”
又一次意外地聽到白夜光說起他的身世,林亦天心裏很感動,感覺自己對白夜光又多了解了一些,離他又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