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微涼,樹木悉悉索索的響著,那來回搖曳的枝葉和遠山的濃墨重彩預示著黑夜即將來臨,也預示著侯金寶的援兵即將到來。而近日無論如何,朱破天是輸了,四局他輸掉了兩局半,而最後一局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原因很簡單,對手是山東響馬頭子侯金寶侯老大。
雖然他身後的手下都躍躍欲試,但誰都知道此戰不過是賭一下性子,侯老大當年起家完全是靠一刀一槍打出這片天下,絕不是一戰成名而吃老本,更不是倚仗著誰耀武揚威。他手中那柄關公大刀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英雄豪傑的鮮血,就算是朱破天親自出馬也不一定能破對方的潑風刀法,要不兩人怎麼會在綠林中旗鼓相當、並駕齊驅呢?
但不管怎樣,現在總得派出一個得力幹將去和侯金寶一戰吧,就算是輸液得是輸得漂漂亮亮。朱破天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另外一個得力幹將那裏。
不過正在此時,他身後卻發出了一聲嘹亮的吼聲:“侯金寶、朱破天,這水路陸路的強盜頭子都湊齊了,看來今天的魚是有點大哦!”
朱破天正要轉過頭看看是誰有這麼大膽,卻隻感覺頭頂一陣風吹過,一條黑影從天而降,直落在所有人的中央。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貼著這些人的頭飛過去,但大多數人都反應不及,足見他的輕功高超無比。
可是當所有人都看真切之後,大家的臉色為之一變,侯金寶失聲喊了出來:“怎麼是你?”他的表情詫異,是絕對想不到此人會到這裏橫插一杠,而其他人的表情也差不多。
周召忠回頭見到魯家兄弟表情也如出一轍,知道事情有變,於是輕輕碰了魯明月的肩膀,然後問道:“這個人是誰,你們怎麼都是這副表情呢?”
魯明月舔舔幹枯的嘴唇說道:“他便是山東濟南兵馬大元帥手下第一猛將趙青!”
“他是官府的人?那他怎麼會到這裏來,難道有什麼陰謀不成?”周召忠將心中所想連珠炮似地說了出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群強盜打架,他來湊什麼熱鬧,難道也是為了這批財寶?
趙青手中提了一根鋼鞭,笑眯眯地望著所有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這十幾箱財寶上,緩緩地說:“我奉大元帥之命,前來征收糧餉,這裏所有的財富都收歸國有,你們可以離開了。”他的話雖然不重,但是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大家拚著命爭奪的財寶,就被此人一句話便要拿走,誰心裏會服氣呢,即便他是官府的人又如何?這個世界就是比誰手段狠,誰本事大,空有一個名號誰都不會服氣。
趙青知道這些亡命之徒不見棺材絕不流淚,他將手放進嘴裏輕輕一吹,外圍立刻響動起來。由於侯金寶站在高台上,他看得最清楚,四麵八方早就被官府的精兵包圍,而且是水泄不通。東南和西北兩麵大道已經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強弓勁弩封閉,若是強行突破必然被射成馬蜂窩;西南麵小路之上也是旌旗招展,可以想象的是若是從那裏突圍必然被居高臨下重創,即便僥幸逃出,也絕對損失慘重,更別說拉著每箱重達幾百斤的箱子離開,簡直就是天荒夜談;而唯一剩下沒有布防的就是東北方向,那裏是一片原始叢林,傳說裏麵有妖魔出現,也發生過獵人進去便消失的事件,因此很少有人往裏麵去。
看到這一切,侯金寶徹底泄氣了。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機關算盡,竟然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手下死傷一百多號人,不但沒有撈到一分錢的好處,反而為他人做嫁衣。更可笑的是剛才還和水路的響馬單打獨鬥,搞得熱火朝天,簡直就是天大的諷刺。想到這裏,他不禁仰天大笑起來,笑得全身抽搐,笑自己笨得像頭豬。
而朱破天也忍不住站在那裏大笑起來,估計原因也是一樣。
趙青也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看來他對自己的布置相當滿意。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他卻是黃雀背後的獵人,一舉將要把所有的好處占盡,否則他怎麼會成為山東濟南兵馬大元帥高鵬手下第一猛將,而且還是個儒將。
他見局麵完全在自己掌控中,於是又展示出那副招牌似的微笑,緩緩開口道:“各位現在恐怕已經將局麵看明白了吧,如何選擇就看你們的了。若是識時務的話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若是執迷不悟,那便是大軍一到,玉石俱焚。”後麵的一句話說得非常之重,顯然是在恫嚇這群草莽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