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公一愣,詢問的目光看向未央王。
卻見他嘴角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幽深的鳳眸低垂,掩去了裏麵的情緒。
一時間,花公公也不知改如何是好,隻能示意旁邊那幾個抬步攆的人停下動作,站在原地。
“玄衣花是我毀的,王爺也是我失手推下觀龍台的。正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是我一人犯下的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未央王公正不阿,愛民如子,相信絕不會為了泄一己之私欲,而濫殺無辜的。”
鳳天瀾低眉順目,態度十分誠懇。
可是,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卻暗藏玄機,以退為進。
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就能聽出來:
今日,若未央王不答應她的條件,那便是為了泄私欲而濫殺無辜!
花公公臉色驟然一變,扯著公鴨嗓子怒罵:“好你個鳳三,竟敢拐彎抹角的罵殿下濫殺無辜!”
鳳天瀾的背脊依舊挺的筆直,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花公公何處此言?殿下都沒開口,您怎麼就直接給殿下扣上了這濫殺無辜的帽子了?”
“我……”
花公公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也被鳳三這個草包給下了套。
他一扭頭,隔著薄紗也能瞧見未央王那幽深冷漠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更是心頭一驚。
花公公雙膝一軟,瞬間跪倒在地:“殿、殿下明鑒,奴才、奴才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嗬……”
步攆之中,一道清冷的嗤笑傳了出來。
鳳天瀾循著聲音看了過去,恰好與之四目相對。
即便是隔著薄紗,也依舊能夠瞧出那雙妖冶鳳眸裏,一片幽深若寒潭。
那目光如同雪山之巔,萬年不化的冰川,卷著冷冽的殺機,鋪天蓋地侵襲而來。
他,從頭到尾,就沒有放棄過要殺自己的念頭。
隻是一眼,鳳天瀾就清楚的讀到了這個訊息。
“人人都說國公府鳳三小姐是廢柴草包,我看……怎麼比誰都精明厲害些?竟敢跟本王談條件了?”
步攆之中,未央王素手一抬。
便立刻有侍女上前,將薄紗攬起。
即便此刻他仍是半臥,周身高貴的氣質卻未減分毫。
那張妖冶的臉不怒而威,美的叫人不敢逼視。
眼角眉間,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絕美風情,襯著左眼下那顆血色的淚痣愈發妖嬈欲滴。
鳳天瀾垂眸,不想被這心狠手辣的妖孽煞到。
態度恭謹,柔順:“跟未央王談條件,無異於和閻王爺議生死。普天之下,沒有人會這麼愚昧。小女子是在懇求殿下,給我一日時間,我定會想辦法將玄衣花完璧歸趙。”
“好大的口氣!”未央王掩唇,輕笑。
煞白的臉上,好似恢複了些許血色,“不光想從本王這裏討去國公府一百零八條人命,現在還想讓本王連你也一並饒了?”
鳳天瀾抬起眸子,對上了未央王眼底閃爍著冰冷殺機。
她在賭。
賭玄衣花對他的重要程度。
“小女子不敢。我的小命死不足惜,但是殿下身體如此孱弱,卻不惜以心頭血養護玄衣花,可見它對殿下來說有多麼重要。如果我能完璧歸趙,殿下又何妨一試?畢竟,不管剛才是不是旁門左道,殿下總歸是小女子救醒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