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妃前幾日可曾去了榮國府門外?”皇後突然開口相詢,黛玉聽了卻是愕然,斂眉攏去眉間的疑慮,垂首答道:“是,那日正是從齊國府回來,因路徑當日的寧榮街,所以方才去看了看。”
身處深宮的皇後如何能知道這件事情?忽而想起方才毅誠王妃壓下去的話,不覺越發的起疑,抬頭看向皇後和毅誠王妃,就見毅誠王妃歎了一聲,道:“榮國府雖說犯了事,到底是順元娘娘母族。王妃從小在那兒長大,本來去看看本是無可厚非,隻是當日王妃可曾見到其他人?”
黛玉蹙眉,淡淡地道:“隻是碰巧遇到了當日閨閣的好姐妹,如今賈寶玉之妻薛姑娘。”眉宇間的冷漠越發的濃重,她已經大概猜得出來到底所為何事了。
皇後點了點頭,眼中有些讚賞之色,道:“北靜王妃是聰明人,該知道所謂流言而起,傷人於無形之中,日後還是該當謹慎小心一些才是。”黛玉起身躬身道:“臣妾多謝皇後娘娘,多謝毅誠王妃。”
應君平靜靜一歎,道:“流言蜚語也就這幾日而起,王妃該當當心一些才是。”黛玉淡淡一笑,眉宇間的疏離和冷漠越發的濃重,淡淡地道:“這些事情本是無風起浪,細微之處大做文章。”回到席間,就見北靜王太妃眉宇間含著幾分冷怒之色,黛玉隻當不見,淡淡的眸子猶如冰淩輕動。
回到北靜王府方才下了轎子,北靜王太妃喚住黛玉,淡淡地道:“王妃隨我到養心堂。”黛玉輕歎一聲,扶著紫鵑的手隨在北靜王太妃身後到了養心堂。
揮退屋內的服侍丫鬟,北靜王太妃走到黛玉身側,道:“既然王妃已經嫁進北靜王府,身上也懷著溶兒的骨血,昔年過往我就既往不咎。但是這些流言蜚語因何而起,王妃應當心中十分清楚。”
黛玉微微屈膝,直視著北靜王太妃含怒的雙眼,靜靜地道:“王爺待兒媳情意深重,兒媳並非不知好歹不分輕重之人。”北靜王太妃冷笑一聲,道:“王妃明白就好。”說著疲憊的揮了揮手,道:“王妃也累了半日了,回去歇著吧。”
走到春意濃重的長廊上,望著側麵的綠葉紅花,黛玉側首望向紫鵑頓下腳步,淡淡地道:“紫鵑,我們那日去榮國府,除了見到寶姐姐之外,你可曾看到有其他人在?”
紫鵑摸了會,低頭想了想,道:“除了寶二奶奶之外再無其他人。”說著抬頭又道:“或許是有人看到王府的護衛吧。”紫鵑眼見黛玉神色凝重,心中還是不解,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了嗎?”北靜王太妃這些日子對黛玉還算和藹,今日雖說沒有發作,但是那冷怒的表情已經讓人為之心顫。
“紫鵑,你先下去吧。”水溶從身後走了過來,身上的朝服尚未褪去,想來是在北靜王太妃和黛玉身後回來,還未來得及回去明瑟居。
黛玉低頭看著他手指上的玉扳指,咬著唇瓣伸出小手輕輕覆在他修長的手指上。水溶抓握著她的小手舉步前行,黛玉卻是不走,隻是靜靜的站著,水溶回身看著她,道:“黛兒要耍脾氣嗎?”黛玉抬頭看著他,一雙眼睛盈盈含露,瞪視他半晌,抬步向明瑟居跑去。
水溶趕忙緊追幾步,攔住黛玉,黛玉收勢不及跌在他懷抱之中,水溶淺笑道:“王妃這是要投懷送抱麼?”黛玉麵上羞惱,使勁掙紮著,低聲道:“放開我。”水溶歎笑一聲,道:“你這樣的跑著,若是跌著了怎麼辦?”說著彎腰抱著黛玉在懷中,笑道:“我看,還是抱著你這個別扭的小丫頭回去安全些。”
黛玉大驚失色,麵上越發猶如晚霞鋪就,輕捶著他的胸膛,道:“放我下來,這樣,這樣成何體統?”黛玉慌亂的隻想讓水溶將她放下來,這一段路上若是被人瞧見,真的要沒臉見人了。
不理會黛玉的掙紮,水溶疾步快走,沒多久便到了明瑟居,放黛玉在床榻上,俯身支著床榻,道:“我不過就是說了一句,黛兒氣什麼?”黛玉別開頭去,想了想,回頭看著水溶,問道:“王爺信不信我?”
“信。”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讓黛玉心中的怒氣煙消雲散,咬著唇瓣看著水溶,委委屈屈的眼神讓水溶心疼,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輕斥道:“我不信你,難道要去信那些信口雌黃無所依據的流言蜚語嗎?”他相信黛玉,自然不信黛玉去榮國府是見賈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