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2 / 2)

黛玉在他懷中點了點頭,心中蒙著後悔,那霧蒙蒙的情緒一直在她的心中盤繞,道:“早知今日,當日就不用讓丹陽自己去挑選,如今她的心傷也可以少一些。”

水溶搖了搖頭,輕拍著黛玉的脊背,淡淡地道:“當日裏聖上說要與丹陽指婚的時候我就已經有所察覺,所以才會急著讓丹陽自己挑選了夫婿,將她的婚事定下來。咱們北靜王府為了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我本不想丹陽的婚事摻雜在政治之中。”

黛玉緊緊擁著他,隻想用他溫暖的懷抱溫暖胸中的悲戚和顫抖。此時她才發覺,原來皇權之下竟是如此的讓人無可奈何。非但抗拒不得,還要迎著笑臉躬身拜謝,親手將自己的親骨肉拱手與皇家,作為棋盤上的棋子,任由執棋之人任意落子擺布。

對於這個名義上是家的王府,黛玉突然覺得久違的孤寂和淒冷浮上心頭,那樣的無助和無奈。原來選擇走的這條路,會是這樣的艱難。今日的水丹陽,來日呢?黛玉打了個寒顫,她的清婉還這樣的小,她真的不能想象有一日清婉也似這樣被遠嫁他鄉。

察覺到黛玉的戰栗,水溶越發抱緊了她,緊緊的擁著。燭影照應的牆壁上重疊的身影那樣的契合,“皇上不允許我們退步抽身,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別條路可走,隻能一直走下去。隻有完成了聖上附於我們的使命,我們才能全家平安的抽身而退。”

水溶眼底的陰霾沉重,濃鬱的像是壓頂的烏雲消散不開。若是當真不能退步抽身而走,那他定會將整個天璧皇朝翻天覆地。黛玉默在他懷中,隻是手臂越發的收緊,埋首在他懷中,掩不住的擔憂像是絲絲涼意纏繞著他們。

想起探子回來稟報的事情,水溶幽沉的眼底越發深如古井水,水丹陽的這場婚姻當真會是真真正正的政治利益了。想著當日在立政殿跪求水恕收回聖旨的辛墨予,水溶心中五味雜陳。

“辛墨予曾經娶過妻子,他的妻子是同他從小一起在雁鳴關長大的青梅,三年前病逝於雁鳴關的大將軍府。”雖然他的妻子已經過世,但是每每訓兵完畢,他都會拎著烈酒醉倒在亡妻墳前。

黛玉聽著微怔,旋即口中湧起絲絲的苦澀,飄忽的聲音被晚風吹散越發的支離破碎,顫抖著唇瓣輕道:“溶瀛不會的。老天不會如此薄待丹陽,丹陽她,她是個好女孩。”哽咽聲再也抑製不住。

若是當真猶如探子所說,辛墨予對亡妻情深似海。依著丹陽的性子,若是嫁過去,隻怕會是更大的悲劇。可是,可是如今他們能做什麼?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丹陽遵從皇命遠嫁邊關!

病了幾日的北靜王太妃容色蒼白如紙,眼角猶如金魚尾巴鋪散開細細的紋路,疼惜的拉過女兒伏在懷中,那淚珠滾滾落下。她疼惜嬌養了十七年的女兒轉眼間便要遠去了,她們母女之間的緣分也不過隻有十幾日的光景了。

麵容上的平靜不是想通了,而是皇命不可違,縱使心中有怨憤也隻能深深的掩埋在心底,抬頭看向黛玉輕輕歎道:“這幾日王妃辛苦了。”又要料理家中事務,照顧兩個孩兒,還要接待王公貴族府中的恭賀,抽空勸慰水丹陽讓紫鵑雪雁抱著昊澤清婉陪她逗趣,本就瘦弱的身形似乎更加不盈一握。

黛玉輕搖了搖頭,北靜王太妃已經扶著水丹陽立起身來,道:“丹陽記著,你是北靜王府的大郡主。無論走到哪裏,郡主的體統責任萬是不能推卸。母妃雖然舍不得你,但是皇命不可違。你千裏迢迢遠嫁邊關,日後的道路還很長,做事要三思而後行,萬不可再猶如在府中一般衝動混鬧。”

水丹陽咬著唇瓣點了點頭,心中的層層不舍終究化作眼淚滴落而下,跪倒在北靜王太妃榻前,輕道:“往日女兒諸多的任性和不好,還請母妃多多原諒。”轉頭看向黛玉淚眼迷蒙的麵容,柔聲道:“王嫂是好人,她對婆母孝敬,對小姑親愛,夫妻恩愛,如今又生下聰明伶俐雙生子。女兒去後,還請母妃多多疼惜王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