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枚明晃晃的銀針朝著他的麵門直射過來,水祿直覺的側轉身形躲了開去,卻躲不開水溶利劍劃破蒼穹的怒氣。一挑一刺,水祿的眼睛瞬間猩紅,捂著眼睛跌落在地上來回翻滾,淒厲痛嚎的聲音深夜之中聽得毛骨悚然。
袍袖揮動間,水溶已經抱著黛玉在懷中,幽沉的鳳眼卷著陰厲和狠辣之色。手中的青鋒長劍劍刃入鞘,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著黛玉蒼白的臉頰,“黛兒,沒事了!沒事了!”輕輕的聲音被夜風卷在其中,帶著絲絲顫抖和驚懼。
黛玉想要讓他放心,想要衝他笑笑,想要告訴他自己很好。但是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盈盈淚珠從眼角滑落,顫抖著的纖手緊握著他的衣襟,到底他還是趕來相救了。混亂的思緒漸漸理出頭緒出來,黛玉手微抖,手中的短刀滑落下來。
水溶接過那柄短刀握在手中,憐愛的拂去她臉上的散亂青絲,低低地道:“黛兒,我很感激。”模棱兩可的話讓黛玉迷糊的神智越發的不清明,隻能怔怔的望著他,伏在他溫暖的懷抱之中漸漸平息心中的驚懼和顫抖。
眼眸陡然現出肅殺之氣,抱著黛玉在懷中,水溶腳尖挑起地上的弓箭,三枝羽箭同時射出。捧著眼睛在地上翻滾的水祿,登時沒了聲息,心髒溢出的鮮紅血液就像是靶心,三枝羽箭全部刺落其上。
“屬下護衛王妃郡主不利,還請主上責罰。”身著王府盔甲的二十名護衛如今隻剩下九名,齊齊跪倒在水溶身前,手支著長劍俯首等待水溶發落。鋒利的劍刃在微弱的月光下折射出雪光似的寒芒,晦暗不明的地方定然是還未流逝殆盡的血跡。
黛玉心中如是想,鼻端已經嗅到那刺鼻的血腥,仰頭望著水溶冷沉的麵容,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水溶垂首凝望著她秋水明眸,轉首望著跪倒在地的九人,淡淡地道:“都起來吧,將逝去的十一人收斂起來,好生安葬。”那九人答應了聲,轉身極快的隱沒在黑夜之中。
黛玉此時方才發覺,水溶並非孤身一人前來。他的身後還有隨著的十個黑衣人,此時也盡數隨著那九人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正如他們無聲無息的出現,讓水祿身邊的兩排弓箭手頃刻間斃命。
震天動地的馬蹄聲夾帶著鐵甲碰撞的聲音越來越近,黛玉身形微顫,水溶摟著她在懷中,輕道:“沒事的,黛兒放心。”黑色的身影從疾馳的馬背上躍了下來,越走越近的魁梧身形逐漸顯出麵目來,利如鷹的眼眸掃過臉色蒼白渾身狼狽的水丹陽,單膝跪地道:“末將辛墨予叩見北靜王爺。”
“辛將軍請起!”幽沉的鳳眼猶如古井寒潭,漾起的漣漪似是飛鳥點水而過,層層水波蕩漾開去,道:“辛將軍如何會在這裏?”
“城門要下千鎖之時碰巧末將正在北城門之上,聽兩個兵士相爭執不敢落千鎖,方知北靜王妃和誠寧郡主尚未回城。”低沉的嗓音略略帶著沙啞,像是關外戰場上寒風之中夾雜著的碎石沙礫,揚手指著對麵死寂的樹林,道:“那裏麵埋伏著近五十個弓箭手,如今已經全部伏誅。”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解釋,果真是軍人決絕的本色。
“多謝辛將軍!”水溶由衷的感激,墨沉的眼睛卻含著絲絲肅殺之氣,黛玉站在最近感覺的分明,隻是仍舊掩不住心底驚懼。雖然早已知道水祿在樹林之中隱藏有另外一批人,卻沒想到竟然還有那麼多。
“北王爺無需客氣。既然誠寧郡主已是聖上指與末將的妻子,保護她和王妃本在情理之中。隻是,末將似乎來遲了。”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兩排弓箭手,月色揮灑在他的盔甲之上折射出粼粼寒光。
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辛墨予濃眉微挑,就見穆顏君和上官雲藍降落在身前。上官雲藍上前一把抓住黛玉的手臂,借著手中的竹木燈微弱的光芒仔仔細細的打量片刻,方才長籲一口氣,道:“我們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當真是要急死了,幸好老天保佑。”說著跳身到水丹陽跟前,細細的打量著她受驚慘白的麵容,輕拍著她的臉蛋,道:“丹陽,丹陽,你素日裏膽子不是挺大的麼?快點回魂,已經沒事了!”
水丹陽看到上官雲藍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緊咬著唇瓣不讓喉間的哽咽溢出,強定住聲音力持鎮定地道:“沒事,當然沒事了。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說著緊摟著上官雲藍,眼角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