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煩悶的捂著鼻子：“把這白狐毯子給我扔了！”
“還有，秋雲去把將我私庫裏那支桃花金紋纏枝簪子找出來，再並上小廚房裏做的那份豌豆黃給王京京送過去。”
秋雲應下，低著頭離去。
這一場懲罰下去，院子裏的丫鬟們也都知道這春霧是犯了大錯，平日裏和她相好的丫鬟也都不敢為她求情。沈瑤嫌棄屋裏一股尿騷味，出門在院子裏閑逛。
昨晚剛剛下過一場秋雨，精致的江南園林裏還彌漫著潮濕的水汽。沈瑤望著院子盡頭凋敝的荷花，心裏淒涼的很。
她站了會兒，覺得味道也該散了，於是又轉身朝著院子中央走去。
卻見到了祖母身邊的常嬤嬤。常嬤嬤是祖母的陪嫁丫鬟，跟在身邊幾十年，關係親厚。
可原本在青梧院照顧祖母的人突然出現在這，沈瑤心中一緊，快步上前。沒等她開口，常嬤嬤連行禮都沒顧得上，一雙手緊緊地攥著沈瑤，語氣中帶著哽咽：“瑤姐兒，快走......老太太不好了。”
沈瑤心中大駭：“怎麼回事？我走時祖母不是還好好的嗎？”
“突然就暈倒了......現在還沒醒過來。”常嬤嬤顫抖著嗓音答道。
沈瑤快跑兩步，心裏著急不已，她明明記得上一世祖母今日並未生病，怎會這般嚴重？
*
沈家，清梧院。
各房的人都已經得到了老太太突然暈倒的消息，前頭主子帶著後麵烏泱泱的一群丫鬟趕來。小廝和婆子在兩旁搬杌子和茶水，整個氛圍顯得格外亂和吵鬧。
沈瑤到時看見的便是這副景象。她緊皺著眉頭，當即讓丫鬟把無關人員全都請出去，又吩咐婆子去將祖母今日的吃食全都收集起來以防萬一。
二伯母容氏是禮部侍郎的嫡女，一個處處都拿捏著規矩的人，向來看不慣沈瑤這肆意張揚的性子。看到她這一通安排，當即就要發作：“沈瑤，你知不知道老太太有多嚴重？！這裏豈容你一個女兒家胡鬧！”
沈瑤繃著一張臉：“這麼多人呆在這裏能做什麼？能進去替祖母受這罪嗎？還是說能讓祖母醒過來？反倒是圍在這院子裏，半絲風都進不來，礙了大夫治病。或者說，二伯母如此是有意為之？”
她看見二伯母就想起上一世她的下場。沈家家訓，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二伯母無子無女，二伯父原本就花心好色，二伯母心氣高，硬生生和二伯父離了心。後來二伯父納妾，那妾室生了兩個兒子，二伯母身體就這樣逐漸破敗下去。
再然後沈家被抄，二伯母一根白綾吊死在祠堂。
她想改變二伯母的結局，卻又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所以她幹脆都試試算了。
這話太重，容氏整張臉又白又紅。
一旁的大伯母宋氏見了歎口氣，她掌管內院多年，最是了解容氏的脾氣，於是勸慰道：“瑤姐兒也是擔心老太太，快坐下看李大夫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