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這半天找,我說,老弟啊,爸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二叔家這窮樣,能有啥好寶貝藏著。”這是一個十四五歲正處於變聲期的公鴨嗓音。
“我說老大,是你非要過來的,要我說,這事咱聽老爸的才好。不過,老爸說有,肯定是有的,就是咱沒找對地方。”這個聲音還很稚嫩,但話語裏的精明卻顯然比前一位靠譜的多。
餘青梅悄然立在門首,從半敞的門看進去,就見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正斜斜靠在自家堂屋左麵的門框上,帶著幾分譏嘲看著緊鄰的房間內正翻箱倒櫃的親哥哥。那是青梅父母的臥房,青梅家三間正房裏,從門口進去是堂屋兼做廚房,左麵就是父母的臥室,而右麵則是哥哥青山的宿處。而才隻五歲的青梅,則和父母睡在一張大炕上。
又默然聽了幾句,青梅眼中的怒意解了幾分,卻有幾分無奈和懊惱漸漸浮現,又來了,難道真是這半個多月她過太爽了,怎麼事情一樁樁全集中到一起了。
隻是,寶貝,青梅細細把前世今生想了個遍,也沒想明白自己家一窮二白,能有什麼寶貝,不是寶貝,那就肯定是,想著這些,青梅不由冷笑一聲,不由又想起自己倒黴的重生來。
說起來,青梅非常冤枉,雖然在原來那個世界,她經曆過失戀,並因此和唯一的知己掰了,又恰逢喪親,但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那一輩子,因為她身邊,始終有一個支柱支撐著她,甚至為了她,一次次和女朋友告吹,隻因為那些女人不小心說了一些看不過她狀若鴕鳥的宅女行為的話,便犯了哥哥的忌諱。真的,哥哥真的好寵好寵她,甚至,讓她連一絲產生愧疚或者美其名曰反省的機會也不給,更不要提痛不欲生到想要重來一回。
但是,這樣的她,竟然在那個詭異的午後,碰到了一出最鬱悶的“東郭先生”事件。
那天,天氣很好,她好不容易出門一趟去超級市場備貨,卻不想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從來都是信奉各掃門前雪的她,竟然會對瑟縮在天橋上算命的瞎眼老人家起了善心。
其實也怪不得她同情心旺盛,實在是當時的場景很是讓人無語。
也不知道那天日子好還是怎樣,天橋上竟然一溜好幾個算命攤子,每個攤子前麵都有幾個客人,擠得天橋上擁堵不堪,青梅隻得皺眉站在一旁等前麵幾人算完再走。
看著幾個算命的鐵碗裏,厚薄差別十分明顯的收入,青梅疑惑的挑挑眉,就算角落裏客人不多,也不可能差這麼多啊,卻不想,很快,就給她明白了造成這個結果的真相,原來——
一隻修長白皙但明顯還很年輕的手伸進了生意冷清的瞎眼老人的碗裏,把裏麵的毛票一掃而光,才又若無其事的縮回。
青梅猛地愣住,下意識的抬眼,卻見到那人竟然是瞎眼老人旁邊的攤主。要說,這位打扮也很新潮,寬簷帽幾乎低到了下巴,青梅隻能撲捉到那人唇角一絲得意的奸笑。
“可惡,這人實在是太沒有公德了。”青梅憤憤想著,卻也無法做些什麼,因為這個角落視野偏僻的緣故,剛剛那一幕可能就隻有自己看到,沒人作證,說出來也是白搭。
看他肆無忌憚的樣子,一定還會再次出手的,青梅轉了轉眼珠,看看前麵算命的人群似乎越來越多的樣子,便決定不再往前擠了,就此停下來,等著下次一定把這個無良的小偷抓住。
果然,不大一會兒,那人再次出手了,但是這一次,他伸出的手沒來有順利縮回,因為,一雙芊芊柔荑在那一刹那狠狠的抓在了他的手腕上,與此同時,一個可以媲美女高音的尖叫聲猛地響起:“來人啊,抓——呃!”
“抓”字才開口,就見那無良攤主另一隻手一甩,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便扔到了青梅大張的嘴裏,青梅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東西就就著那股衝勁,一溜煙過關斬將,順流而下,進了她的食道。
什麼東西,青梅的臉刹那間變的慘白,驚噎了一聲,便下意識的把那人的手放開,開始挖心挖肺的狂吐了起來,但鬱悶的是,竟然什麼都吐不出來。
“這是什麼?”青梅狠狠的盯著那攤主的寬簷帽,看那樣子,恨不得咬掉他的腦袋。
但青梅那聲驚叫終究還是引起了天橋上眾人的注意,青梅心裏更是十分解氣的想著,哼哼,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現在,看你怎麼辦?
卻不想,那攤主終於抬起了頭,竟然是一個二十啷當歲的年輕人,最讓人倒吸涼氣的是,那人竟然有一張如妖似仙般的麵孔,更有一種魔魅惑人的氣質,讓那些注視著他的人當即就癡了,倒吸涼氣的聲音更是比比皆是。
青梅卻是沒有多大反應,畢竟,看多了哥哥那絕世俊美,又充滿陽剛氣息的麵孔,她對美男的免疫力已經達到了一種極高的境界。此刻,她隻是心下一涼,更有許多疑惑,畢竟,看此人的氣質,實在不像是會做出當街擺攤,還偷老人家錢行為的人,但是,剛才的事情,又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