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抗又一夜睜眼到天明。
第三天,陸抗還沒想好怎麼跟家人說要小心,立刻就收到母親哭訴的電話。他二姐夫的父親被公安抓了,事情還牽連到他的父親,他爸爸已經被帶走問話。
司徒不放心陸抗開車,押著陸抗在車裏眯眼。
陸抗赤紅的眼睛實在太過疲倦,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休息,可是他一閉上眼,就有一坐坐大山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腦子亂糟糟一團亂麻。
司徒的車在高速公路上飛奔,忽然一個急刹,陸抗睜開眼睛。
“怎麼了?”他問司徒。
“沒事,前麵的車突然減速,可能修路。你繼續睡,到了我叫你。”
“對不起……”是他陸抗對不住這個兄弟,公司不是他一個人的,但是他卻把他們辛苦創立的公司拖向死亡的境地。
“是不是兄弟?是就不用說這樣的話。我會不適應的,你陸大少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司徒露出一貫輕鬆自在的笑容。
好友的體貼,讓陸抗緊繃的弦也有點兒鬆動,無論他做什麼樣的決定,他需要麵對的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的得失成敗,還有身邊的人,兄弟,還有跟著公司一起奮鬥到現在的職員,不是他說一句放棄就可以放棄的。
“如果SANTE退出,我們可能變得一無所有……”
“陸少,我們認識多久了?”司徒笑笑,突然問。
不等陸抗回答,他繼續說道:“從初中到現在,中學六年,大學四年,十年,畢業一直到現在,九年,總共是十九年。我們一起逃學打game,一起打架,一起泡妞,一起工作,你的女朋友不知道換了多少打,我的女人都拋棄我的時候,隻有你和我……我們這對難兄難弟,從來都沒有變過。”
“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七個,六個,還是五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三十年的生命裏,卻有一個兄弟已經陪我走過我人生的三分之二,如果以後的路上沒有他,我知道我一定會很不習慣。”
陸抗別開臉,看到車鏡子裏司徒穩穩地抓著方向盤,跟著前方的車龍慢慢蠕動,他的心也慢慢的沉澱下來。
不管是順暢還是顛簸擁堵的路途,有個人一起走,不孤單,不寂寞,也不會絕望。
“你小子,說那麼多,不就是想說,你離不開我嗎?行吧,做兄弟的,有今生沒來世,以後你還是跟我一起混吧。”陸抗明顯心情好了點。
“嘿,你說誰離不開誰?得,看在你比我倒黴的份上,懶得浪費力氣跟你計較。”司徒笑著調侃。
……
因為塞車,陸抗他們下午兩點多才回到廣州。他們的法務律師程子涵早已經在公司等著他們的到來。
“情況怎麼樣?”陸抗問。
“沒見到人,但是據了解的情況不太理想。”程律師頓了頓。
“什麼情況?”陸抗追問,他直視著程子涵,“說吧。”如果一切是衝著他而來,他一定不會讓父親他們有事的。
“政府起訴你父親和你二姐夫的父親一起賄賂和詐騙江湛省道三百萬的修路工程款,很有可能追究刑事責任。”
“詐騙?!”這像話嗎?他家老頭子需要出去詐騙謀生?
陸抗不相信,司徒也不相信,陸家雖然不是頂頂富有的人家,但是絕對不會到為錢鋌而走險的程度,而且陸家老頭子也不是個傻子。
“怎麼回事?”司徒要程子涵詳細地把事情說一說。
“詳細的還沒了解,但是據陸先生的二姐說,你二姐夫的父親認識了一個建築公司的老總,要跟他合作,然後你父親出麵跟人走關係,拿下了工程。現在工程隻完成五分之一不到,但是那個合夥人卻失蹤了,還有政府打的先期三百五十萬工程款也不知去向。”
“我調查過那個合夥人王利軍,目前的資料不多,隻知道是一個叫天工的建築公司的法人代表,承辦過其他省市一些國道的交通工程。但是這個人的身份很可能是假的,我去查證過,工商局確實有這個公司,但是法人代表不是叫王利軍。”
“也就是說,這個人很可能是個騙子?”
“是的。問題是你父親收受了20萬的介紹費,如果無法證明他是不知情者,他可能也要被起訴詐騙和賄賂。原公路局的局長李蔭國已經被停職查辦了。”